“你瞧你,不也是想我了吗?”
智伯瑶只觉得一阵无名热流自小腹涌起,在全身乱窜,“下流!”
“不胜荣幸!”黑影翻身上来,将智伯瑶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身上衣服还是穿的好好的,只把裤子褪下一截。
智伯瑶身体一阵颤抖,因为药物作用,也因为害怕,一条蛇正抵着她,那么烫,那么丑陋,蛰伏在草丛里伺机而动,要把她吃掉,要把她毁掉,要把所有的尊严和骄傲撞击个粉碎。
“现在知道怕了?”小贼笑笑,“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让你软成一滩的。”
智伯瑶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就能把那些丑恶隔绝在外,闭上眼睛,就不会看到自己被药物驱使着迎合这小贼的丑态,闭上眼睛,梦里她不是一个人。
“咚”的一声,屋外传来动静。
小贼敛了沉重的呼吸,趴到窗边去看。
没发现什么异常,他转身朝床走去,一只手忽然从窗子外面伸了进来,锁死了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采花贼挣扎无果,被生生从窗户拖了出去。
两声闷响,一阵犬吠,然后就没了动静。
智伯瑶睁开眼睛,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有人在敲门,小声问:“智姑娘,你还好吗?”
我很不好,非常不好,可是智伯瑶什么也不想说,于是就什么也没说。
那人似乎很担心,推门走了进来,走近床边。
这样的身法,来自道隐,那个总是跟在卫永昌身后像是一条狗的侍卫。
道隐看到面前一幕,虽然吃惊,但没有过分表现出来,他扯过被子,盖在了智伯瑶身上。
智伯瑶刚刚受了惊吓,心底对于男人的靠近到底是有几分抵触的。
道隐又是个不会伺候人的,笨手笨脚的,自小就是跟一群大老爷们儿混在一起,盖被子时力道重了些。
智伯瑶被吓到了,失去理智一般尖叫着:“走开,不要靠近我,滚!”
道隐也没料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一边手忙脚乱把被子盖回去,一边说:“马上走,别喊,别喊。”
谁料他的安抚像是起了反作用,智伯瑶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道隐琢磨着点个穴道让她睡过去就清净了,但此时智伯瑶身体已经可以动弹了,怎容许道隐摆布自己。
两人缠斗起来。
声音不大,却足以吸引好奇的人。
屋外一人翩然而至,推门而入。
“我倒要看看这是谁家的小贼,半夜闯入!”来的正是卫长阳。
道隐心叫不好,他不管怎么说,都只是自作主张出来替主子办事的,卫长阳是皇族,他打不得,自己若是被识破了身份,传出去也不好,能做的,只有狼狈逃跑。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皇兄的走狗。”卫长阳见道隐跑了,并没有追上去,既然已经看穿了对方的身份,其余的已经不重要了。
“今天可真是热闹……”智伯瑶缩在地上,药效这时才见威力。
“那在下就得罪了。”卫长阳上前,把智伯瑶搀扶起来。
他长得雌雄莫辩,身材也不像寻常男子那样宽阔,智伯瑶对他的抵触,莫名少了几分。
站起来走了没两步,智伯瑶两腿发软,卫长阳伸手去捞,力气猛了些,把人按进了自己怀里,智伯瑶耳朵趴在他的胸腔上,听到里面一颗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
“我没料到你这么轻,适才手重了。”
“你这个家伙,平日里惹人生厌,却是花丛老手,怪不得智仲灵那么迷恋你。”
卫长阳将她放在凳子上:“你可坐好了,要是再倒了,可没有人来扶你了。”
智伯瑶:“那你呢?你要去哪?”
“跟佳人有约,若不是为你路见不平,我早就温香软玉在怀。”
智伯瑶:“那你怎么不留下来?一样的。”
卫长阳打量她一眼,见她双颊绯红,知她神志终究是有些不清:“留下来倒也可以,你在凳子上坐,把床让给我。”
“就不能一起睡吗?”
卫长阳假装被吓到,后退一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再怎么犟,他还是被智伯瑶拉到了床上,两人盖了一床被子。
卫长阳拼命向床的一头缩去,智伯瑶把他拽了回来,拉着他的胳膊,抱在怀里。
“我看那个药效很快就过去了,要不你老人家把我放了得了。”卫长阳不从。
智伯瑶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你就没什么要做的吗?”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智伯瑶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说话了:“大概是希望你抱着我吧。”
卫长阳“哦”了一声,僵硬地张开手臂,把智伯瑶按在怀里。
没有情欲,没有杂念,两个人躺在床上。
“我总想着有一个你这样的妹妹。”卫长阳忽然笑了,“算了,有个妹妹也不该是你这样的。”
“你有妹妹?”
“我也说不清的,大概是没有的。”
智伯瑶:“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这算是什么回答?”
卫长阳闭上眼睛,旧日记忆袭来,狂奔的马车,飘动的车帘,飞溅的鲜血,原以为可以忘记,但是怎么会忘记。
“感觉好点了吗?”
智伯瑶:“多谢,去陪你的佳人吧。”
“之前那桩交易取消了。”
智伯瑶惊讶,转头看他:“你不要杀他了吗?”
“自然是要的,不过该换人来做这件事。”
智伯瑶:“你觉得我不能?”
“你能,但是有人不希望你这么做。”
智伯瑶:“你说的是师父。”
“他是怎样成为你师父的?”
“大概也记不清了。”
卫长阳笑笑,也不再多话,每个人都有所保留,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秘密。
“我师父讨厌我吗?”智伯瑶把自己的心底话问出来了,平常她是不会这样做的。
“想要你师父像从前那样对你好,依我来看,两个法子,爱上我皇兄,或者爱上我。”卫长阳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告诉我,师父唯独不要我爱他。”
卫长阳:“爱上皇兄,他高兴了,自然也会给方无隅一个位子,然后大家都高兴了。爱上我,皇兄要杀我,方无隅帮着他来杀我,皇兄自然也会给方无隅一个位子。”
“师父不是那样的人,他才不在乎那些虚名。”智伯瑶不承认,也是因为她不愿意深入去想师父究竟为什么收养她。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卫长阳要做的就是等,等这些话在智伯瑶心里发酵。
“五更天了。”
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智伯瑶“蹭”地一声坐了起来:“不对!”
卫长阳被她吓了一跳,也坐了起来:“哪里不对?”
往常这时,音希早已经来服侍她洗漱了。
可今天,一切太过安静了。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灵儿?”
卫长阳被子一掀,就要夺门而出。
却又退了回来:“我不能这么出去。”
毕竟是大白天的,他一个外人,根本不方便这么堂而皇之出现在智府,还是从小姐闺房里走出来。
“别吓自己了,发生什么还不一定呢。”智伯瑶伸个懒腰,“趁着天色尚早,你走吧,有什么消息会告诉你的。”
卫长阳只能接受这个提议,咬咬牙走开了。
智伯瑶把屋内打斗痕迹收拾好,瞥向那床凌乱的被子,昨晚上一定是昏了头了,才会拉着一个男人的手,又或许,自己只是太寂寞了,而那人是唯一一个可以给予她纯粹温暖的人。
出门去,仆从们一个个行色匆匆不敢多言。
智伯瑶叫住其中一个:“我问你发生什么事了?”
那丫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知,奴婢真的不知二小姐的屋里发生什么,还请大小姐不要再问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智伯瑶摆摆手让她们走开了。
难道真的是智仲灵出事了?
来到院外,老远就听到智夫人歇斯底里的哭声:“作孽啊!我可怜的灵灵。”
“行了行了,闭嘴吧你,还不嫌事儿大吗?”这是智老头的震怒。
智伯瑶走进去,有家丁拦她,拦不住。
智伯瑶走进屋里去,扫了一眼,智老头站在桌边,智夫人抱着女儿坐在床上抹眼泪,智仲灵一双眼睛大而空洞,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智伯瑶心里明白了几分。
智夫人正在伤心处,也没空跟似乎是来看笑话的智伯瑶斗嘴。
智伯瑶抬脚要走来着,但转念一想,昨晚上是自己拉住了卫长阳,不然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关心一下智仲灵,还是有必要的。
智伯瑶也是个嘴笨的,快人快语怼人还成,安慰的话可就不怎么中听了。
“吃猪蹄吗?每次我心情不好都来一碗。”
智仲灵好像暂时灵魂附体,眼神里有了一丝光亮,但是转瞬即逝。
让她回神的不是猪蹄,而是智伯瑶身上那一股熟悉的香气。
智伯瑶却误会了:“吃吗?叫厨房给你做。”
智夫人放下女儿上来就要跟智伯瑶拼命,差点抓花她的脸:“你说谁是浪蹄子呢?”
智伯瑶差点气的当场掀了桌子,这都哪跟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