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兄你怎的了?可是连日赶路身体不舒服?”高景行急忙问她。
“无妨,只是一个喷嚏而已。”智伯瑶没料到对方会那样大惊小怪,不由得抿嘴笑了。
“这几日与智兄交谈,只觉茅塞顿开,从前的书都白读了。”高景行不由得感叹。
“高兄这是谬赞了,我可担不起,初见面我只觉得高兄是一个只会的呆子,经过这几日相处,我才发现是我愚昧。”智伯瑶这一番话,说的是她的心里话,这几日经过交谈,她才发现高景行不过是想法偏激,并不是个书呆子。
“日后,智兄不知道有什么打算,如果不嫌弃,不妨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师爷……”高景行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
智伯瑶哈哈一笑:“金鳞怎是池中物,高兄尚无功名在身,倒是敢夸下海口。”
“这,”高景行面露难色,随后又一本正经地板起脸,“智兄此言差矣,我今年会参加秋试,凭我的才学,我想不会让智兄失望。”
“那就等你考取了功名再来跟我商量这件事吧。”智伯瑶如此回答。
“智兄……”高景行突然蚊子一样哼了一声。
“怎么了?”智伯瑶问他。
“哦……无事。”高景行盯着智伯瑶看了好一会儿,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不一定要去参加秋试。”
“你在朝中有熟识的官员?”智伯瑶问。
高景行摇摇头:“巴结别人,是我不愿意的。只是宫里头有位娘娘走丢了,这件事,你可听说过?”
智伯瑶装作十分吃惊的样子:“高兄不是心系苍生吗?怎的对这种宫闱之事也有了兴趣?”
“我对深宫之中的事情,原本也没什么兴致打听,只是前些日子,我的手下截住了一封密信。你猜猜是谁的?”高景行凑到智伯瑶面前,要她猜。
火光映照着高景行白玉一般的面庞,少年人的野心和自信,在他眼中显露无疑。
这样的气定神闲,这样的运筹帷幄,甚至连他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也像极了智伯瑶所熟悉的一个人。
只是智伯瑶从来没有同那人这样亲近过,她也向来只敢躲在一边远远地观望那个人。
如今,面前虽然是高景行,但智伯瑶盯着他出了神,竟不由地将他的身影和方无隅的影子叠合在一起。
一只手摸上了高景行的面颊。
“智兄,你这是……”高景行面露惊讶看着智伯瑶摸着他面庞的手,只是他虽然讶异,却并没有往后退。
“你别说话,求你……”智伯瑶专心地盯着高景行的面庞,看着他被火光映照的面庞,做了一件她想了许多年却一直没有成的事情。
她在高景行脸上轻轻留下一个吻。
高景行傻眼了,反手握住她的手:“智兄,你这是……”
“我?”智伯瑶敢作敢当敢承认,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亲了一口吗,调戏书呆子是一种乐趣,戏文里都是这么写的,“对,就是你智兄我亲了你!”
“可是……我们……不成的……两个男人……这怎么行!”高景行嘴上这么说,却不松开攥着智伯瑶的手。
智伯瑶装出了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就是小爷我亲的你。”
“你为什么……为什么……可我……”
智伯瑶叹口气:“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不瞒着高兄你了……”
“我们都同吃同住这么多天了,你还有什么什么瞒着我的?”高景行问。
智伯瑶说:“其实,是我!是我有龙阳之癖!高兄,你……”
高景行眼中也很是惊讶,但他还是没有放开攥着智伯瑶的手。
智伯瑶决心要好好作弄他一把,不然途中真是太无聊了:“高兄,我不想对你……可是你如此俊朗,又有才学,令我不由得……可我知道你拿我当兄弟,所以我也会那你当兄弟的,你日后,我们还能像从前那般做朋友吗?”
高景行没有说话。
智伯瑶接着说:“我知道了,好的,以后我自己走,不劳烦高兄费心……”
说着智伯瑶就将手从高景行手中抽走,转身跑远了。
跑远之后,智伯瑶才觉得后悔。
山里的夜冷的很,方才在篝火堆边还不觉得什么。
如今远离了篝火堆,从身到心都在冷。
若是高景行那个呆子真的不来把自己寻回去,自己又是个薄脸皮的,怎么好回头去找?
智伯瑶脑海里正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就听到后面传来高景行的呼声。
“不好!”
智伯瑶急急忙忙回去查看,发现高景行被一只野物盯上了。
看到智伯瑶回来,高景行很着急:“你回来做什么!快走!这里有我顶着!”
智伯瑶向远林之中看去,发现无数绿莹莹的目光:“狼群!”
“智兄,你先走,这里交给我!”高景行一番话说的是慷慨动人。
可是智伯瑶知道高景行的底子,他不过是粗粗学了些外门功夫,连智伯瑶的一半都不如。
“你退后,还是我来!”智伯瑶走过去,察觉狼群暂时没有进攻的意向,便要高景行去拾些木柴来,将火焰堆得更高。
智伯瑶紧握匕首,盯着那绿光不敢有一丝懈怠。
火光越来越大,智伯瑶头上的虚汗也越来越多。
“不是都跟你说了走吗?怎么还过来!”高景行拿了一根很长的火把,过来与智伯瑶并肩。
“我们不是兄弟的吗?丢下你一个人,我于心难安。”智伯瑶说,“现在就不是追究前事的时候了,当务之急是那些丛林之中的猎食者。”
“我们该怎么对付他们?”高景行问。
智伯瑶说:“你先不要动作,以免激怒它们。我们有火,它们不一定敢靠近。希望我们不是它们唯一能见到的肉。”
两个人,一群狼,对峙了一夜。
期间狼群首领不时发出咆哮,将智伯瑶吓得半死。
所幸都不是进攻的命令。
天色渐明,狼王领着一群随从离去。
树林里那绿莹莹的光终究是散去了。
“呼,累死我了。”智伯瑶早就支撑不住了,瘫坐在地上,“这种野物遇上了还真是不好对付,我倒宁愿遇上的是几十个土匪。”
“智兄,我连累你了。”高景行与她并肩坐着。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吃完你就吃我,我除了帮你还有别的选择?”智伯瑶反问。
“智兄,之前,我……”高景行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身边传来鼾声,仔细一看,智伯瑶已经累得倒头就睡。
高景行笑笑,解下自己的外套为他盖上,犹豫一下,最终抱着她进入睡梦之中。
智伯瑶梦到了一个软软的胸膛给自己依靠,于是她便朝着那火热身躯靠了过去。
熟悉的味道,是男人的味道,跟女人是不一样的感觉,一入手就察觉得出来。
智伯瑶迷迷糊糊想着:也不知道卫永昌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