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嚣张跋扈,诋毁母妃,叫本王如何算了?”郕王咬牙。
可不算又能如何?
这件事,说到底,错的是他,即便闹到金銮殿上,吃亏的也只会是自己。
皇上这些年来一直对他防备,即便封了他封地,却又不让他离京。
他这些年来一直伺机而动,若是被他抓住把柄,少不得要找个借口打压。
郕王心知肚明,却又咽不下这口恶气,气得面色涨红,目露凶光,却又无可奈何。
但是很快,他还是将怒气压抑下来。
燕如说得对,若是他真的动怒了,便就越发中了这个女子的计。
任是她再怎么耍泼蛮缠,也不过是因为无计可施罢了。
若是她真以为今日在门前闹上这么一出,他就会怕了,那可真是大大的失算。
而一旁的新娘子也晃动着喜帕,朝着蓝月莹的方向看去。
“妹妹这么想可就是错了。”她松了郕王的衣袖,十分温柔的道:
说着顿了顿:“娘娘宽仁,想当时也是好意,只不过有时候是人心不足,才难免生出误会来。”
“是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世上,并不是谁都能坚守本心的。”蓝月莹点点头,神色竟似有丝悲伤。
郕王蹙眉,这女人又在耍什么心思?
琉璃闻言,撇撇嘴。
是啊,这世上,有些人越是有权有势就越是不懂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不过这个新娘子怎么转性了,变得这么明事理起来?
新娘子的声音却越发的娇柔。
“妹妹自幼长于乡间,自然不知道,这京城里,都是些尊贵不凡的人,即便是随便哪个府中的下人,比起那些乡野莽夫,那也同样尊贵。”她说道。
声音轻声细语,像极了明事理的姐姐,而她,却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妹妹。
随着她说话的晃动,喜帕也随着晃了晃:“只不过,再尊贵的奴婢,那也只能是奴婢。”
她的话语越发的轻柔,语气也很是温柔,颇有王妃的端庄贤淑:“就好比这贱民,也就永远只能是贱民,登不得大雅之堂。”
这明显就是骂人的话了,围观的百姓有听明白的,顿时哗然出声。
然而蓝月莹并没有一丝不快,面上神情始终是温煦而柔和,随着新娘子的话语,还附和的点点头,赞同道:“是啊。”
还是啊?
她是不是听不懂好赖话,连这样明显骂人的话都听不懂?
百姓们纷纷摇头。
新娘子闻言紧抓着帕子的手却松了。
果真是粗鄙,就连这样骂人的话都听不出来。
然而蓝月莹依旧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只是在说完那句话之后,紧跟着叹了口气。
那神情,很是伤心难过,让人的心不免也跟着软了一下。
只是很快,她又笑了起来。
郕王微微怔了怔,一瞬间竟有种惊艳的错觉。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对方却隐去了笑容。
他蹙了蹙眉头,摇头甩开,果真是错觉。
面前的这个女子,一定不会如自己看到这般简单。
直到现在,她的面色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
即便是在听了那样明显辱骂的话语之后,也不过一笑了之。
他的眼眸暗了暗,这绝对不会是个好相与的。
能这样不动神色深藏不露的女子,并不适合放在后宅里。
郕王再一次的深深庆幸,自己当初并没听母妃的话。
对于郕王心中的暗涌,新娘子不知道,可不知道却并不代表她身为女人的直觉错了。
郕王似乎对于这个女子的关注,有些多了。
她暗暗的咬了咬唇,正想说话,却不想蓝月莹出声了。
:“前些时日听闻赵小姐诗书礼乐,无一不懂,如今看来,果真是了。”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