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她的目光，赵燕青也随着看了过来，眼中闪动着不屑。

是的，他不屑她的同情，也不屑她的可怜。

他是骄傲的，是不羁的。即便跌落凡尘，也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东山再起，无需这些肤浅的东西。

是她想错了，她不该将自己的想法加诸在他的身上。

想至此，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他来，面上也露出郑重的神色来。

少年身穿铠甲，身姿挺拔，一头青黑的乌发被包裹在头盔下，昂扬的神色中丝毫不见半丝颓废，漆黑的眼睛里似那注满了水的琉璃，隐约有着流光的神采。

看来那些事情真没影响到他，蓝月莹放了心，转身就想离开。

“你…”然而赵燕青却出了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快乐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心悦你，你可知。

可惜张了张嘴，最后便成了这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她，不问前身，不问后事，只是平平实实的问她，你快乐吗。

那你快乐吗？

蓝月莹转过身，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何谓快乐，又何谓不快乐呢？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总不能事事都按着心头来，不然就没有滋味了，不是吗？”

不能吗？

这是不是说，她并非是愿意留在宫里的？

又是不是说，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喜欢那个人？

可她是否知道，宫外对她的流言已经一波盖过一波了？

这些天前朝更是不稳，那些言官们逮住了机会往死里说，甚至都已经传出她狐媚祸国的话语来。

可显然，看她这模样，是不知的。

赵燕青默然看着她，幽深的眼眸里看不出神色，身边的手却慢慢的握紧了：“是吗。”

蓝月莹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怒气何来。

“怎么，你不认为是这样吗？”她死无所谓般：“是也罢不是也罢，总归各有各的缘法，我无法体会你的心境，你自然也无法理解我想要的心情。”

她说着侧目看着他，笑了笑：“还没恭喜赵大人升任校尉呢。”

赵燕青垂眸，面上喜怒不显，没有一点少年得志的神色：“也恭喜蓝小姐入主勤政殿，来日更是飞入椒房殿，成一宫之主。”

蓝月莹哽住，发觉这个人一点都不可爱，真是没法与他沟通。

“如此，就此别过。“她说道。

赵燕青神色顿时冷冽起来，神色间顿时见不耐：“难道我说的不对？如今宫外可都风传勤政殿里飞进了一只金凤凰。”

蓝月莹抽了抽眼角，心情不知怎么就低沉了下去：“我可也听说了，将军府往日盈门如今可罗雀，赵大人这是挑选不到合心意的，将气撒在我身上了？”

赵燕青如今年岁已是不小，之前也并未听说过定亲，想是大家士族之间还有些考量。

要说他之前还能挑拣，可如今凭着他的条件，已经是不能如之前的般，娶得士族女。

之前满京城里的世家小姐那个不是想着嫁入将军府而不得，如今赵忠尧被多了兵权，一夜之间那些人家全都消失不见，剩下些有心嫁女的，却都是些想要高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