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应该是这个地方的。佐井俯视着下方，寻着那人的身影，可这都飞了半刻钟了，还是没见着！洗个澡而已嘛！用得着跑这么远吗？佐井正犹豫着要不要幻化出一些飞禽出来搜一搜。

“晶，我想过了，我跟你回明之国，也愿意嫁你作妾。只要，只要你带我入阳胡一族的祠堂，让我取回母亲的牌位。”

佐井站在岸边，看着半身浸在河里的晶。晶横侧着身子，这个位置非常好，不论是岸上的敌人，还是水里的敌人，他都可以观测到。这时听到岸上的声音，略微偏着头，嘴角噙着笑，一侧眉毛微微上挑，神色越发邪魅。

“想通了？”

晶这时完全转过身，面对少年，水珠顺着他胸肌向下滚落，划过精瘦的腹肌，再次汇入河里。男人的品味靠衣衫修饰，男人的魅力靠身材衬托。褪去绸衫遮遮掩掩的含蓄，就是最原始最摄人心魄的荷尔蒙。这是一具经历过战斗洗礼的身体，刻满了伤痕，印满了勋章。如尘封了多年的酒酿，掀开盖子，才深知酒味的醇香。

“想通了！”

“接下来的事不用我提醒你吧！”晶细细的桃花眼里闪着一丝算计。

佐井皱了皱眉，没有脱衣，走下了河，来到晶的面前，微仰着头，看进晶的眼里。晶俯视着佐井，神情有一丝痴迷，一只手轻轻抬起，抚上佐井的面庞，动作很轻柔，大拇指划过佐井的唇瓣，似是挑逗。蓦地，晶向后退了几步，苦笑出声，

“勾陈，别闹了！你的迷幻术对我起不了作用。”

“失望了？”

“你说呢？”

“我以为会天衣无缝！”

“他从未叫过我的名字。”

“难过了？”

“有点儿。”

“你可以把我当成他！”

“骗人骗己。”

“那算了！”

勾陈收了迷幻术，变回自己的模样，还是那位温温润润的凉薄少年。

“木之助主意已定，他选择继续完成封印。我承诺了他最后一个愿望，若是你继续阻扰，我会帮他毁了你。”

“什么时候动手？”

“不知道。”

“为什么告诉我？”

“我只答应实现他的愿望，没承诺帮他守住秘密。”

“你希望我怎么做？”

“中立！”

“如果我不呢？”

“我会杀了你！”

勾陈这么说着，手中现出笔架叉，向着晶的心口刺了过去。俩人之间的距离已是极近，晶根本来不及展开结界。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犬狛从天而降，向着勾陈的上方扑咬了过去。黑影扑面而来，勾陈立即向后方连退了几步，犬狛没有收住脚步，直直得扑入水里，散为墨迹。勾陈浅笑，身子前倾，欲要向着晶的方位攻击。

“忍法超兽伪画。”

勾陈的双脚蓦地被黑色的水蛇缠住，另有两条蛇猛地跃出水面，发着“嘶嘶”的蛇音，大张着利嘴，露着尖牙，快速扭动的身体，直扑勾陈的面门。原来，本已散为墨迹的犬狛再次在水底化为水蛇。勾陈不得已，再次跃身后退，这时已经停在岸边。

“御魂术炎”

不一会儿，缠在勾陈腿上的蛇被勾陈身上散出的金色之炎烧为灰烬。佐井这时已经越下鸟背，从天而降，落在水面，挡在了晶的面前。

“没事吧！”

“嗯！”

“你是谁？”

佐井抽出背后的短刀，盯着岸上的少年，甚为谨慎。他执行惯了暗杀任务，遇到过很多这样的暗杀高手。平和淡雅的少年模样，看似人畜无害，出手时却往往一击致命，不给目标一丝喘息的机会。那少年手中握着的兵器泛着银光，刚刚又是顶着自己的模样接近毫无防备的晶。晶这个家伙竟也会疏忽大意，没能看出对方的身份！？若是自己再晚一步，晶可能早已身受重伤，生命垂危了。

晶在佐井身后，对着勾陈微微使了使眼色。勾陈也不想在此时引出事端，退了几步，双手结了一个印，便凭空消失了。

佐井保持姿势等待了一会儿，那少年没再出现，这才将短刀插回背后的刀鞘里。转过身，晶一脸悠然，正捧着水往身上浇去，好像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佐井此时有还有些胆战心惊，不论如何，晶是他的亲人，他的哥哥。虽不想承认，刚刚在上空，见到晶差一点被杀，他已是万分的担忧和焦急。佐井张了张嘴，所有要说的话最后只是一句传达，

“饭做好了，回去吧！”

话已带到，佐井迈开步子，向着岸边走去。不想，他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人一把拽住脚踝，拖进了水里。本是站在水面上，这下整个人跌进了水里，河水漫到胯部，佐井皱了皱眉，这感觉真心不舒服。

“刚才，你担心我了？”

“你是我的队友。”佐井不再理会，只想尽快上岸。

“佐井，你从未叫过我的名字！”

“……”

回应晶的是一阵沉默。佐井这些天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是直接称呼他“晶”好呢？还是唤他“哥哥”好呢？直接称呼他“晶”吧，他年纪比自己大，身份又尊贵。每次鸣人喊他“晶”的时候，他都会纠正说“晶大人”，然后鸣人就会“哎！”得答应一声，其他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佐井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唤阳胡大人也是这么叫的，有一次便也叫了他一声“晶大人”。他却莫名地生了气，一连几日摆着一张冷脸，大家都很尴尬。自此，佐井便不再叫他，直接省略了称呼，反正也没多少交流，对方也不在乎。这会儿他问起，佐井着实有些憋屈。

“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你希望叫我什么？”

火影大人说，自己的亲人曾来木叶寻找过；不多久，又被告知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佐井第一次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不是一个人，那时候太高兴，甚至有些得意忘形，可紧接着，就是一场无情的打击。再也不敢奢望，再也不敢期待！留下疏远的距离，被抛弃的时候也不会心痛得彻底，佐井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这样。没有回答，一个瞬身，佐井已经回到了岸上，单手结印，大鸟扑腾着翅膀，出现在上空。

背后传来晶的轻笑声，佐井没有理会，正准备跃身跳上鸟背，疏地被对方扣住了手腕。刚刚在水里是一回事，现在整个赤裸着挡在自己身前又是一回事，佐井从未想过眼前这个人竟然可以这么毫无顾忌。一直以来，晶跟大家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用过的东西要么直接丢了，要么直接砸了，天天的碗筷被他砸了扔了不少。小樱对他发火，他直接扔了一锭金子给天天。大家都觉得他那是少爷脾气，而且有洁癖，阳胡大人也不理会，任他闹脾气。

“看着我！佐井，我美吗？”晶抬起佐井的下巴，逼着他看向自己。

这些天的相处，晶的动作一直太过于暧昧，佐井反而想逃离。这么近距离地看，佐井发现晶真的，真的很帅气。棱角分明的轮廓，斜飞的剑眉，冰冷孤傲的眼睛，深黯的绿眸里隐隐露着锋芒，削薄轻抿的唇微微上挑，纠结的膀臂，微微隆起的健壮胸肌，修长挺拔却不显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孑然独立。晶在洗澡的时候，特地把头发解了下来，红色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双肩，此时的样子看起来放/荡不羁，却故意带着一丝魅惑性感，佐井不由想起了前阵子在死亡森林里伤了小李的那头花斑老虎。危险！！！

“你又不是女的，要我说好看干嘛？”

“那你看看我下面，是我的大，还是鸣人，信的大？”晶嘴角的笑容带着玩味，细长的桃花眼里闪着几丝佐井不太明白的情愫。

“……”

有点儿懵，这个对话要他怎么接？自己已经不太着调了，没想到对方说话比他还要不着调。佐井被晶捏着下巴，被迫向下看过去。夜已经黑了，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嗯……应该……挺，挺大的！佐井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别人强迫着追问这样的问题，莫名得有些恼火，

“看你长得不分男女，能有多大！？你和鸣人一样，都是小鸡/鸡！”

这句话一下子骂了俩个人，鸣人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佐井对晶说，“你和鸣人一样，都是小鸡/鸡”。尴尬，羞愧，恼怒一下子全涌了上来，鸣人那是一个火的，自己大老远跑过来，好心叫他俩吃饭，就，，，就听到佐井在对晶贬低自己的鸡/鸡。

“佐井～你这个混蛋！二货！”鸣人骂完转身就走，佐井无意识地抿了抿唇，这下——他又搞砸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晶松开钳住佐井下巴的手，大笑着从佐井身边走过，拿起自己的衣服正要往身上穿。

“你的伤？”晶几乎贴着佐井身侧走过，佐井低垂着眸子，视线却瞟到晶身上大小不一的伤痕，其中有一处硬伤，从晶的左侧肩胛骨一直划到右侧腰际。

“小时候被人贩子砍的。”晶顿了一下，继续穿衣服，突然又开了口，语气很轻，

“佐井，我不是你亲哥哥，我是被老头儿捡到的。我有过一个妹妹，叫做瞳，很可爱，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就和你一样。在我5岁的时候，我俩和父母走散了，被人贩子抓了起来。每天，我们都吃不饱肚子，被虐待，我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有一天，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带着瞳逃了出来，却又被人贩子给抓了回去。他们要打断我的腿，瞳当时冲了出来，被木棒打中了头，血顺着她的脸颊汩汩地流下来。可是，她却看着我，笑了！然后，她就死了，倒在我怀里，我的胸前是一片温热。我发了疯，杀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和我们一样，被那些人贩子虐待的孩子。这个刀伤是那时候没留意被人贩子砍的，佐井，我也是满身罪孽……我们是一样的，都没有家人。”

晶的语气很低沉，不带一丝起伏，没有愤怒，没有哀伤，可佐井莫名得觉得有些心疼。

“你若是希望，也可以是我哥哥，我们会是一家人！”

晶蓦地笑出声来，“佐井，你真是单纯！我随便编个故事你都会相信！？哈哈哈……”晶越发笑得大声，肩膀都在抖动。

“晶，你是不是可以偷窥别人的记忆？”佐井做了很多种猜测，觉得这个设想最为正确。

晶蓦地一愣，小鬼一直很敏锐，怎么可能猜不到？

“这是我的血继界限。我也不喜欢，就算不愿意，别人的思绪，意念也还是会传过来。”没有足够坚强的心理素质，伤得反而是自己。不论多么黑暗的想法，晶都承受过。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这么想着，晶立即补了一句，

“佐井，就算你觉得我很恶心，可你既说了我们是家人，就不可以再逃离我。”

“没有恶心！我也不会逃离。”佐井想说的是，晶的能力很强大，但自己也不是胆小鬼，不会逃离。可这句话听在晶耳里，就变成了小鬼对自己还是有好感的，当然不会离开。晶这时已经穿好了衣服，将那把十拳剑插回自己的腰间。

“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我们！”佐井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却像傍晚的清风一样，轻轻的，柔柔的，吹走白天残余的燥热，给人带来清凉惬意。

晶不再说话，俩人共乘一只大鸟赶了回去。回来的时候，发现锅里面干干净净，一丝汤底儿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