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阳胡木之助离了森林,出了鸣人他们的视线,下一秒竟瞬间出现在会馆里。走进房间,轻轻阖上木扉,阳胡木之助便掏出几道符咒,符咒向屋内的四角飞去,一个透明的结界转眼间包围了这间屋子。阳胡从怀里掏出两片鱼形的勾玉,玉石发着红色的光芒,阳胡把两块玉合在一起,玉竟然毫无缝隙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圆形的润玉。润玉散发的红光越来越亮,渐渐照亮了整间屋子,只是因为屋内有阳胡的结界,所以外面什么也看不出来。
“木之助,情况进展如何?宿主处理了吗?”木屋内竟然响起另一个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的声音,却带着无上的威严。
“还没有!本想用傀儡术先控制住宿主,可对方一直很谨慎,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再加上晶的阻扰……”
“晶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他只知道自己是魔灵一族的后裔,却不知道魔灵一族的根源。”
“是时候把魔灵一族的秘密告诉晶了!”
“真要这样做吗?那孩子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我们如虎添翼;用不好,我们腹背受敌。”
“他可是出了什么异常?”
“勾陈一直用自己的内丹压抑着他的魔灵,倒是没出什么异状。不过,晶那孩子……”阳胡欲言又止。
“怎么了?”
阳胡想起晶跪在他床前,一边哭得楚楚可怜,一边祈求自己放过那孩子的神情。沉默了片刻,说道:“他想要神血!”
“你同意了?”
“没有。神血早已不在我这里了,不是吗?”阳胡反问。
“我不得不佩服你!你既已知晓晶是魔灵一族的后人了,却依旧选择由他来继任宗主!神血我会取出来给你,最后的封印你应该需要。若是你转交给晶,我也不阻扰。只是,勾陈,没想到他竟用自己的内丹来压抑晶的魔灵。”
“轩阳祖师当初竟连我也瞒了!魔灵一族毕竟是由冥神的血泪所化,身上自然带着神的气息,勾陈本是鬼神,会臣服于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当初,阳胡将晶带回明之国救治,只是因为得到轩阳祖师的启示。最初,阳胡也曾怀疑过,晶那孩子明明没有继承阴阳师的血脉,却能够领会阴阳术的奥义,自行解开魂链,逃过式神的追捕。阳胡也曾猜测过晶的身份,可万万没想到竟是魔灵一族。魔灵一族是唯一继承冥神血脉的人族,与阳胡一族的仇恨可谓不共戴天。不久,勾陈用自己的内丹压抑了晶的魔灵,勾陈独特的鬼神气息干扰了阳胡的判断,阳胡便也没再发现其他异常。最近几次,勾陈教唆小鬼利用魔灵一族独特的血继界限——“窥视”,来探查自己的状态。阳胡一开始只是怀疑,便将计就计,在体内设了独特的结界,晶在窥视他内心的时候,他也在反窥晶的内心。几次下来,这才完全摸清了晶的血脉遗传。若是换作以前,阳胡也许会痛下杀手;可自从取出神血,被封印多年的情感便渐渐复苏。毕竟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孩子,阳胡怎么也不忍心就这么毁了。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些激烈的情感蓦地涌上来,阳胡自己都不能克制想要毁坏一切的欲望。他能做到现在这样,全凭咬紧牙关,抱着必死的决心忍耐。仔细想来,忍,好像是他们阳胡一族最大的优点。晶从未让阳胡失望过,除了封印咒术,他对其他的术法理解很迅速,学得很快。唯一不足的是,他看不见冥体,没有驱魔之血,或者说,晶的血不仅不能驱魔,反而深受冥体的喜爱。
晶别在腰间的十拳剑,来自冥界,算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神兵利刃。上可斩神灵,下可灭冥鬼。上古战乱时期,水神与火神之战致使天柱不周山坍塌,山体碎石蹦入冥海,落入冥界,在地狱的业火中锻造了千年,受魑魅魍魉打磨千年。传闻剑出世时,黄泉怒潮汹涌,冥海波涛惊骇,整个冥宫晃动三下,冥神被惊醒,这才发现魔剑已铸成,遂命名为惊神。一千年前,冥神厚土肆虐人间,欲要夺回混沌之钥,随身携带的便是这把剑。最终,厚土落败,那把剑坠落人间,便被供奉在阳胡一族剑阁的神龛之上。惊神有自己的灵性,而且沾染着神的气息,从未肆意妄为。阳胡本是领着晶进剑阁选兵器,却不想晶被魔剑选中。魔剑嘶鸣,众剑颤栗,晶的注意被吸引,取了剑,手指摸了摸剑刃,冷冷评述,
“剑刃是钝的,剑身也已斑斑锈迹,我可如何用你?嘶——还有脾气!”
晶将染了血的惊神直接扔回了神龛,选了一把入眼的便出了剑阁。阳胡将惊神重新摆好,没有发现异常。若是当时再留意一下晶的语气,应该可以注意到的,那把剑割破了晶的手指。接下来的日子,晶那混小子被魔剑折磨得真是够惨。惊神跟着他们出了剑阁,不论晶走到哪儿,惊神都跟着。每天清晨,晶都会被侍者的惊叫声震醒。他自己倒是不在意,翻个身,捂着耳,酣然入睡。头顶悬了一把剑,欲落不落,欲斩不斩。阳胡有些担忧,魔剑这是在用晶的生命相威胁,逼迫他与自己签订契约。晶选的兵器,总是用不了几天便不见踪影。后来才发现,惊神可以吞噬其他兵器。那一次,惊神公然闯入剑阁,将里面的兵器吞噬一空。剑阁内收藏的兵器都带着各自的神魔之力,惊神一下子吞噬,不能及时吸收,各种力量相抗,只会导致一个结果——入魔。魔灵不断膨胀,剑身不断壮大,剑阁内的结界被启动,阳胡和晶这才发现异状,赶至现场。式神在周遭设置结界,强行将惊神锁在里面,却也有些力不从心。铸造一把剑不易,铸造这样一把通灵性,带神识的魔剑更是不易。惊神见着晶,似是发泄怒气,自行挥舞着剑身向着晶砍杀。阳胡在晶周身凝着结界,惊神砍杀了几次都不成功,越发怨怼,黑色的气息弥散着。已经太晚了,必须毁了!阳胡喃喃自语。晶这时却走上前去,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显露术法,十阶魂链的使用已是十分纯熟。阳胡不由暗暗吃惊,晶这小鬼果然在隐藏实力。
“本来就长得丑,现在又这么肥,你让我怎么带你?丢人现眼吗?”
晶的斥责不由让阳胡和众式神一惊,原来他是看不上这剑的外表。空气在剑身周围快速的流动,剑发出嘶啸声,好像在怒斥晶的绝情。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减减膘,我自会考虑!”
众式神又是一惊,难道日昌少爷听得懂惊神的控诉。惊神的剑柄处留下红色的泪,剑尖的下方逐渐打开一个黑色的入口,吞噬的兵器一个个又被吐了出来。有一些已经被熔化了,有一些已经失去了神魔之力。剑身渐渐缩小,恢复常态。这一闹,惊神倒是自行开了刃,通体银亮。
晶走近几步,伸出右手准备握住剑柄,却见惊神猛地飞身刺了过来,晶的右臂顿时被鲜血染红。阳胡和勾陈有些心惊,立即赶上了前去。晶苦笑,刚想拔剑,勾陈急忙阻止,虽不是重伤,可也得留意。这剑染着冥气,不可一般对待。晶摇摇头,仍是自己拔了剑,苦笑了一声,
“他这是要让我明白,自己已是非常锋利了!他叫什么?”
“惊神。”勾陈回答。
“惊神,,,惊神!以后就跟了我吧!”晶左手握住剑,挥了一下,却没有血滴飞落。
“老头儿,别告诉我这把剑吸食人血!”晶直觉不好。
阳胡点了点头,“刚刚你已经与他定了契约,我也无法插手!这把剑没有剑鞘,我给你打出一副,施上封印,确保他不会随时伤你!”
晶顿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害他以为是自己错了,平白无故竟伤了一把剑的心,没想到真正阴狠的一直都是对方。卖萌,装傻,捣乱,公然毁坏,还利用自己的同情心偷袭果腹!太阴险了!晶刷得把剑扔了出去,可转身,剑又跟在了他身后。这之后,晶和惊神度过了一段非常不愉快的磨合期,好在剑鞘很快送了过来,惊神乖乖的住在自己的小屋里,倒是没再吸晶的血。
“晶那孩子与冥神同根同源,应该可以承受神血的反噬,阳胡一族由他继承,我再无忧虑。上一次的祭祀仪式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完全,阳胡一族180多号人口绝非枉死!木之助既已承诺,便誓死封印冥神。六代祭已经查出来了,鬼之国的巫女——紫苑。不过,她应该也快行成人礼了。当初,巫女弥勒为求封印魍魉,曾向明之国求助。明皇答应了弥勒的请求,只是双方签订过一个协议。”
“协议?什么协议?”
“不清楚!只是,我已经感觉到黄泉入口的封印蠢蠢欲动!预言显示,这一代祭将会与冥主成功诞下神子。到时候,冥神降世,这个世间将会被地狱的业火烧尽!阳胡一族决不能背负这样的罪名!”
“木之助,那孩子长大了?”
阳胡木之助明白对方指的是谁,“长大了!我当真希望由那个孩子来担任阳胡一族的宗主之位!那孩子继承了我们一族异常的查克拉,在阴阳术方面也有他自己独到的领会,是我所发现的最具备胜任家主的人选。阳胡一族唯一的血脉最后还是葬送在我的手里,真是可惜了!”
“那孩子太过善良!”和他娘一样!
“阳胡一族需要的不是一个善良的宗主,而是一个在必要时候可以心狠手辣,断情绝爱的独裁者!”
“您对我的评价可真是犀利!”阳胡木之助面无表情。
“这具身体还残留着当初被你杀害时的恐惧,以及,,,憎恨!”
“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了!轩阳祖师,木之助想请教一件事!”
“说吧!”
“我查阅了阳胡氏族的典籍,发现第一次献祭始于1000年前。先祖以肉体为祭,开启神之书,守护混沌之钥。木之助只是不明白,为何自第一代家主上任后,阳胡一族每换一代当家人,就会举行一次献祭仪式。我是第四代,族中长老亲手献上了我的妹妹。怡泉本应成为阳胡氏族的第五代宗主,由于您的启示,第五代的祭祀仪式被改成封印冥君的仪式。可惜,怡泉背叛,封印中途被阻止。阳胡一族与冥神彻底决裂,几近灭亡。我已200多岁了,拖着一副残躯,恐怕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木之助只想问,吾族为何献祭,向谁献祭?”
“木之助,这是代价!”声音听起来有些怅然。
“代价?”阳胡重复了一句。
“木之助,封印结束后,便不会再需要献祭。阳胡一族终会自由!”
“是啊!那孩子作为冥神的宿主,已经产生过一次异变了。神明降世,玄界的一切规律都会被扰乱!再者,冥神掌控死灵,黄泉的大军若是再一次践踏人间界,后果不堪设想啊!”阳胡的语气有些凄然。
“木之助,你要小心明皇!明皇恐怕已经猜到我们所要进行的逆举了。”
“木之助明白!也是滑稽,我们与冥神敌对,却借用着冥神的力量,牺牲本族血脉至亲。哈哈哈……”
“我知道你不忍!我又何尝不心痛!这是我的过错,所以我绝不能一错再错!相信我!牺牲那个孩子是最佳的选择!不要再犹豫了!”
……
润玉的红光渐渐黯淡了下去,最后又分裂开,变为两条鱼形的勾玉。阳胡抓起玉石,狠狠地攥在手心,许久又揣回怀里。那位大人的意愿,他不能违背,他不可违背,他不愿违背。可是,佐井……
阳胡回去的时候,木叶的四位小忍者都在,仔细环顾了四周,唯独晶和佐井不见了身影,内心蓦地一阵焦急。
还好,俩人都不是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