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另一只手又抓我手臂。我拿他没法,只得在心中伺候他祖宗十八代,你好歹年薪几十万的人,现在来蹭我这月光族,好意思么?
过了一会,我觉得手臂上怎么有点发麻,好像不对劲。回头手电一照:只见一只白生生的膀子吊在我的手臂上,我心里发寒:莫非是我眼花了?赶紧闭了闭眼,睁开来再看,一下我就炸毛了。
这就是一根光膀子,连肩膀都不带。那种白色跟水塘里尸体的肉色一模一样,还滴着水,五只手指就箍在我的二头肌上!
我大叫一声,把手拼命一甩。“啪“的一声,感觉拳头碰到什么东西,接着一个庞大的躯干就顺着我的挥手跌下了水塘。
我回过神来,发现手臂上的膀子已经被我甩脱了。但心里也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何经理给我顺手的一拳给挥到水里去了!我看见后面的彪叔一脸突兀的表情,可能在想这小子不料这么彪悍,一言不合就把人给撂水里去了。
我这时也来不及解释,刚想要去拉水里的何经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忙问一脸惊诧的彪叔:“金颜儿呢?”
我刚刚明明记得,我身后跟着何经理,然后是金颜儿,后面才是彪叔的啊。怎么现在直接就跟彪叔照面了?
彪叔被我一言点醒,也忙问:“对啊,颜儿呢?”我忙掉头去看水里,只见何经理长大的身躯在水里直扑腾,旁边的裸尸都被他踢了开去,而在他左手边半米处,有一团清秀的黑发正飘散在水面。金颜儿就是黑发大辫子,莫非也掉进水里去了?我回想刚才的情形,我是被一只断手惊出鸟来,于是急忙要甩脱那手,然后顺带把何经理扇水里去了。但没金颜儿什么事呀,莫非何经理落水时出于自我保护,把金颜儿也带下去了?但就发生在面前,这彪叔也没看见?身为一个保镖,这失误也太低级了。
我心里挺自责的。何经理的感受我倒是毫不理会,但金颜儿人家毕竟是娇滴滴的大姑娘,而是有钱人家出来的人多少总有点洁癖,在这泡了几十年的死人水里去滚过一圈,以后还不得记恨我一辈子……
彪叔赶紧指挥救人,我这边离何经理比较近,于是把手伸过去。水面离坝埂也就六七十公分,我手一伸下去,何经理就够到了。我心思也没在他身上,忙看金颜儿那边。
彪叔伸手想去够,但金颜儿已经整个人沉下去了,水面上一缕青丝缓缓地下沉。
大家手边都没趁手的家伙,在那看着干发急。
我水性不是很好,但看看旁边也没人往下跳,心想再犹豫就来不及了,正要甩开何经理往下跳,突然队伍后边一个又黑又矮的身影窜出来,一个扑通栽进了水里。
我心里踏实了,黑蛮从小就是在水里长大的,抓鱼都只要空手,他下去也就保险了。
心想这家伙真是金颜儿的忠实粉丝啊,为了这女人我看他连命都能赔上。
我把何经理拉上来,跟他道了歉,这家伙好像被吓傻了,也没说什么。不过我也没空理他,我盯着水面,这时里面的浮尸什么的倒是吸引不了我的注意了。
隔三差五两三个水泡冒上来,过了一会,什么响动也没有了。我看见大家都在翻手机看时间,心情也沉重起来:这下去都两三分钟了,咋还不冒泡啊?
又过了一会,水面上还是一丝波澜也没有,我的心情愈发沉重。再看看表,心想再等十五秒,不行我也要下去了,黑蛮的闭气技术是一流的,12岁时就能够闭到一分半钟,现在可能有些长进,但如今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人类的极限了。
黑蛮可是我的干儿子,从小就认了亲的,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的妈还能饶了我啊。
这时水面浮起水涌子,接着一个敦实的身材浮出水面。
我心稍定,忙给他拍背顺气。他肺里的水还没有完全排出来,这么呼气有可能把自己溺毙的。
彪叔抓着他衣服,一脸的气急败坏:“颜儿呢?下面什么情况?”
黑蛮又吐出一口水,看表情已经完全虚脱了,半天才说出几个字。不过这几个字让大家全都懵了,他说:“被……被抓走了。”
彪叔怔了怔,上去直接扇了个耳光:“你还清醒的?什么被抓走了,被谁抓走了?”
我心里挺不平的,刚刚你他娘的自己咋不跳下去救啊,现在志愿者上来了,你就这么对他?现在过去这么久了,该死也都死硬了,急有个毛用?
我把彪叔的手推开,给黑蛮揉了几下胸部,“慢慢说,下面什么情况?”
黑蛮上气不接下气:“下面有……有……,把金小姐拉下去……我拉不过他。”我听得一头雾水,“下面有什么,你说清楚点儿!”但黑蛮说完这句居然晕过去了。
大家愣了一会,彪叔突然想起件事,问我:“对了,你刚才发什么疯?”
我就把那膀子的事说了,屠刀佛和卡哇伊也证实,刚才确实看见一只光秃秃的膀子掉水里去了。
彪叔有点纳闷:“一根膀子,一根光膀子怎么上岸的,还抓着你,这是怎么回事情?”我说我也不知道啊。
就这样愣了一二十秒钟,我发现大家脸色都有点发青,就说:“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救人吧。”
彪叔说对,“咱们没装备,派人下去救是不可能了。恩,这里没信号,老邓,你快上去,打给张律师让他安排救援队来。老邓,老邓?”
我们都往队伍最后看去,包谷邓是安排在最后收尾的,但现在哪儿有他的影子?这时听见入口隧道处那边传来一声叫骂:“****的,谁把出口都封了!”
一众人听了这话,心里都是一凛,忙沿着原路退回去。
退回的速度比来时快得多了,我们来到隧道出口处,看见里面六七米远处,一人背对着我们呆呆地站立着,手中的手电光停留在面前的土堆上。
这人正是包谷邓,我们看他手电照着的位置,一下子如堕冰窟:原本应该是幽深的通道,现在竟被灌满了混凝土。
大家抢着进去看,但越看得仔细越让人绝望。
这混凝土显然是从上面的桩基口倒下来的,然后顺着隧道往里蔓延。混凝土并不是好的流体,加之本身就有结块的倾向,流到一半就形成了个斜坡把出口堵住了,这手笔让我想起了早先的4号桩基口,也是一个套路,只不过上次只是封口,这次成了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