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此法,再无他法,况这上元节一年一次,错过了此次还要再等一年,我倒有一计倒也简单,只怕诗妹要受一点委屈。”
“青哥但讲无妨。”只见在李柳青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耳语了几句,那李诗轻点了头,起了身,便去马房敲门。
那孙二傻开了门,一见竟是这半天于他拌嘴的姑娘,心中自是暗自羞怯欢心,只因这姑娘貌美,正是:
圆月下青丝白发,
荒山中桃面开花,
西风里细腰扶柳,
灯影上美人芳华。
只见孙二傻欲将这李诗让进屋中,道:“原来是李姑娘,不知有何贵干,外面天冷,还请进屋来吧。”只听得那李诗一改白天中的刻薄,柔声道:“小妹白天对孙大哥有所冒犯,都怪小妹年轻气盛,对这藏马滇马不甚了解却还口吐狂言,想必得罪了孙大哥,此刻已晚却来敲哥哥房门,便是向哥哥赔个不是则个,还望哥哥见谅。”
那孙二傻见她突然一改白天之肆无忌惮变得这般谦虚,自然顿时生疑,但又贪她美色,心想:她只是性子顽皮,定不是什么坏人。便开门使她进屋,不料待这李诗刚跨过那门槛,只听得那飞蹄马发疯也似得咆哮起来,若不是由那马缰拴着,怕是早已冲出来撞了那李诗,飞蹄马似是对这李诗讨厌至极,那李诗也下了一跳,心中反倒暗喜,道:“孙大哥家的这飞蹄神马定是厌生人,我还是先退出了这门外,可否请大哥移步这马房外说话?”
那孙二傻定了定神,断定刚才飞蹄马只是认生并非发狂,这才随李诗出了马房,又行了几步,却不敢离马房门太远,想着若是那飞蹄马发起狂来,他好冲进马房,保护这身边的美人。
那李诗心中却暗道不妙,他若时刻不离这房门,待到那飞蹄马发狂之际我青哥便无机会闯进这马房施那惑心散了,只见她玉手一举,暗香四溢,十根葱指洁白如玉,却牵起了那孙二傻的手,道:“大哥非要守着这门作甚,可否再进一步与我去那边的柳树灯影下一起赏赏这上元夜的圆月?”
孙二傻这每日劈柴喂马的粗手那里摸过这么细嫩的玉手,那姑娘的淡淡体香和着水银般的月光直袭他心头,他自小在这山中长大,女人都没多见过几个,哪怕见了女人也都是些个在外漂泊贩马的半老徐娘,哪里有几个年轻的姑娘,更别提想李诗这般貌美的了,他那手乍被李诗一牵,心中一时间波澜四起,这般滋味竟是酸中有甜,心中又酥又麻,居然让他这个汉子身子软了半边,似是快要站不住了。身体不由自己得随她牵到那柳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二人默而不语,却又各怀心事,孙二傻心中只道:这江南来的姑娘竟牵了我的手,莫非是瞧上了我孙老二,这天上掉下来的姻缘来的忒也快了些。而那李诗心中却道:不知要和这蠢汉在这冰冷的石凳上坐多久才可等得那飞蹄马发狂,让我青哥好趁机进了那马房施了惑心散,惑了那飞蹄马的心魂。还待我拖住他则个。
二人正思量之际,只听得远处飞蹄马的马房中那马嘶叫声震耳欲聋,那马房用草石做的屋顶也震动起来,那飞蹄马终于发起狂来!听得这飞蹄狂叫,其他的马也吓得长嘶不止,一时马鸣四起,好不热闹!
孙二傻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脱得那李诗的玉手,向那马房径奔过去!不料此时那马房的干草垛中蹦出一黑影,抢了先向马房冲去,那人正是李柳青!只见这李柳青撞开房门,谁料那马儿早已冲脱了缰绳,只待有人把那房门打开便可出去,李柳青刚要向飞蹄马撒这惑心散,却早已被马猛撞了一下在心窝上,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此时那孙二傻也已经赶到了这马跟前,欲要止住狂马令它不能伤人,可是谈何容易,这飞蹄儿已狂,见了那孙二傻也不认得,只知横冲直撞过去,孙二傻懂得它脾性,心想待它将撞未撞之时,我便使一招‘大力擒牛’抱住它头,遮住它眼,便可既不伤它,又令它难以伤人,正思量之际,只见那发狂的飞蹄儿已冲到了他跟前,他忙不迭使出那招大力擒牛,本以为将它眼睛遮住便可将其怒火,不料这飞蹄儿的头被他拿住双目被遮,双目捉了瞎反倒令这飞蹄儿心中顿生恐惧,狂性非但未减却是更胜刚才,一时间狂性乱作,将那孙二傻顶到那石屋的墙壁上,孙二傻脊背撞在墙上咯咯生响,必是肩胛骨已经撞碎,其剧痛难忍,但又不敢松手,只怕松手后这疯马去伤他老母和这美人。
只见此时那李诗见了这般场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见这飞蹄马和孙二傻僵持住,乘机安定了心神,便想:无奈青哥现已昏倒,而这偷马机会实在难得,我还是取了青哥的惑心散,趁他二者相争之际,施在这马鼻上试试,于是取了那倒地的李柳青手中惑心散的药瓶,向那正厮斗中的二者奔去,只见他二者正在用力僵持,孙二傻被这疯马定在墙上难以动弹,而双手却抱紧那马头不肯松手,那马儿见状,向后撤了几步又顶着孙二傻向那石屋撞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李诗将那一整瓶惑心散全都散了出去,霎时间,那马蓦地停住脚步,长嘶了几声,把头一甩将那孙二傻摔了下来,马头一转,定睛盯住那李诗,直看得那李诗心中发麻,心中急道:这惑心散怕是不管用罢,瞧那马眼中似有怒意,和刚才我要进那马房之时它发狂赶我出去时的眼神似是一样,这孙二傻受了伤,它若向我撞来,我可如何是好!
只见这飞蹄缓步径直向着李诗逼近,却不似刚才那样怒气冲天,却是刚到了这李诗跟前昂起首来,又是长鸣一声,这马嘶中竟似有柔情,只见那飞蹄儿将头低下,用脸来蹭李诗,李诗心中早已惊恐万分,身子又软又僵,心中想动却动不得,只能任由这飞蹄马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李诗突然明白,原来这飞蹄中了那惑心散的毒,对她迷了心窍,以为她是其主人,对她极尽亲热欲要讨她欢心,想到此处不由悲喜交加:这飞蹄马终于归我所有,只是可怜我青哥为夺这飞蹄马现在倒在地上生死未卜。想罢,牵着那飞蹄马来到李柳青身边,只见那李柳青胸口血迹已渐渐发黑,早已没了鼻息心跳,刚才被那飞蹄马一撞,肋骨撞碎了插进了内脏里,登时便让他送了性命!
李诗见哥哥死了,心中万念俱灰,身子一软,顿时跪在了地上,心中道:哥哥刚才还在和我说话,他那音容犹在,谁料却在这么顷刻之间已是阴阳两隔了。正是:
千里盗马来云南,
深夜屋外草中潜。
谁料狂马太疯癫,
一命呜呼丧黄泉。
只见那李诗啜泣了半晌,将那李柳青的尸体搬上了那飞蹄马,要葬了她哥哥,刚将要行走出门外,只听得有一声音从内而外出来道:“这位李姑娘先莫急,你只道这飞蹄马被你迷惑了心窍,可知我小儿二傻也中了你这惑心散之毒,怕是出了你没有人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