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五福汇合而成的五福丸定然天下无敌,但这五福五毒丸却只比那五福丸多了一味药。”“多的是甚么?”“多的这味药,却比这五福山传说中的神草仙木都要厉害,正是那萱荚仙草!这五福神草汇合到一起,本是举世神药,能医寻常方子医不好的病,就连我师父这样最恨夸大仙草药力的神医,也不得不服这五福丸却有奇效,更能令一个全无武艺在身之人成为绝顶高手!但若是在这五福丸里加了这么一味萱荚草,那这绝世的神药就变成了绝世的毒药,五福五毒丸就是加了萱荚草的五福丸!这毒药和别的寻常毒药还有所不同,别的毒药只是置人于死地,这五福五毒丸却能~”话还没说完,王小二听见这荒郊静夜中,竟有沙沙而动的草声,低声急道:“金姑娘快上马,我们在此地说的入了迷,却忘了后面那李由前已经派了人来追!”说罢,和那金虹儿齐双双上了马,上去了却方才想起这渡河寺已是尽头,前方再无路可走,忙问那金虹儿:“前面已无法走马,你师傅让咱们去哪里寻他?”
“我哪里知道,他只让我和你在此处等他,是故方才才和你这样闲聊,那李家的人马上就到,他为何还也不来?”话音未落,只见已经有一众人过来,手里都拿着兵器家伙,将这金王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那人见他二人已经无路可逃,得意道:“好你个王小二,连个满脸麻子的死尸你都抢,娶不上个媳妇,就去抢了人家的,活的抢不了,却来抢这死的,当真是滑稽可笑的很啊,快说!你讲那尸体抛在了何处!”说罢,向那金虹儿扫了一眼,见她穿的正是那新娘王婉徽的大红的婚袍,而那脸上却并无麻子,而是一张黑面的丑陋女子的脸,心中顿时凉的发麻,心想:原来他抢了那王千金的尸首走,所图的却是这王千金身上的这件华服,兴是抢来便把那尸首抛在了半路,却带了这衣服回来给了他这丑浑家穿,他这浑家定是不知,如若知道这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她还敢穿么?遂对那金虹儿道:“你这相公忒也疼你宠你,给你带了这么件华服回来,这华服上等的绫罗绸缎所成,当真金贵的很,配上夫人这一副尊容,可真是美丽动人,只可惜你还不知,这么华贵的衣服却是你相公从那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金虹儿见此人错以她是王小二的浑家,这便罢了,还要借机故意夸她美丽,其实是讽刺于她,心道:你是个甚么东西,竟敢讽刺我面貌丑陋,看我今夜非将你吓死在这渡河寺门前不可!想完,从袖中拿出刚揭下的那层王千金的人皮假面,假装咳嗽一声,却在顷刻间将这人皮戴妥帖了,又成了那王千金的模样,飞身下了马,直奔那为首者的跟前,道:“这位哥哥怕是认错人了吧,我就是婉徽啊,我与这王小二并无关系,更不是他浑家,他把我虏到此处,多亏了哥哥前来救我,这就随你回去。”为首那人见她方才还是一副丑陋的黑面女子,怎地此刻又成了王千金的模样,心中不免生疑:难道我方才看花了眼?错将这麻子美人看成了黑面的丑妇,正在思量之际,那‘王千金’已经走到他跟前,道:“大哥,你瞧我是谁!”说完将那面皮猛地一揭,露出本来面目!让金虹儿这么一吓,为首那人当即吓得是魂飞魄散,哼了一声应声倒地昏了过去,她见那人已昏,其他众人见她须臾之间面容竟能变化如斯,以她已经化为厉鬼,均不敢上前出头,惊恐之中只敢持兵对峙,却不敢上前一步,那金虹儿见那王小二还在发愣,喊道:“发什么愣,驾马走了!”说完飞身上马,前面无路,却又沿着逃跑时的原路狂奔而去!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可惜那二人一路轻骑快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话说二人快马行了几里出去,却不敢再往回走,金虹儿抱怨道:“师父也不知现在身在何处,这马若是再往前走,就算后面的追兵追不上,但能跑马的路就只此一条,再多行几步,不用人追,怕是我们却要自己投首到那李家门前了,现在如何是好?”王小二道:“何不先去山中躲躲,待到明日天亮了再去寻了金先生则个。”说罢二人同时抬头,只见山在夜色之中被雾气缭绕,马路边的这座山,正是那五福山!金虹儿道:“儿时我常来这五福山中玩耍,没想到今日却要弃马来此避难。山中之路我熟,你随我来罢。”说罢拉起这王小二的手,向那五福山上走去。金虹儿拉起王小二的手,应是无心之举,也许是月黑风高,总要牵着个做伴的心中才不害怕。可这王小二被这金虹儿牵起了手,心中却被这无心之举激起了涟漪,心想:可怜她有几分姿色,却生得这般丑陋的黑面皮,将她那光芒全都掩盖,世间之人不看你身子多柔美,也不问你可曾读过什么书,更不闻你是否人情练达会否待人接物,只瞧你这张面皮是否白净可爱。我王小二虽也丑陋不堪,可我毕竟是男儿身,我相貌不行,但凡有一样能为人称道,便能娶个模样不错的好混家。但若是女儿身,纵是你有千般好万般优,若是见你丑陋,其他一切只怕都懒得谈。天生丑陋的女人要在这世上活个几十年,每朝每夕都会被人用这等法子在心中暗暗评头论足一番,无人会说出口,却也都心知肚明,心中明镜一般,齐齐暗道一声这丑女人我决计不想再见到!她此刻拉着我手,我心中虽不情愿,但也由她拉着,我王小二也算做了善事一桩。此时只听那金虹儿道:“到了,到了,此地便是我儿时常来的地方。”王小二定睛一看,却是个阴冷的山洞,进得那洞中,却顿时感觉比这洞外暖和不少,只见这山洞中全都是山石,并无他物,但这洞中雕琢之迹明显,应是有人住过,有石凳、石桌、石床,那石床上似有发光之物,王小二问道:“这里以前应是住过人的罢?”金虹儿被他这么一句勾起了往事追忆,眼中闪烁似有泪意,娓娓道:“此处曾经住着个白发白胡子的道士爷爷,我儿时有次独自来这山上玩耍,贪恋了这山中美景,又醉心于娘编的那五福神草的故事,一心想只想寻了其中一种,所以一直在这五福山待到傍晚,那时正直夏日,树高草盛,加之天色已晚,所以我便迷失在这五福山中,但是山中昼夜天气毕竟不同,一入夜,山中便是寒冷无比,全不似白日里暖和,听着周遭狼哭虎啸,又不见家人来寻我,心中恐惧之意尤盛,可怜我人小胆怯甚是害怕,只得躲在草中以期别让那些个豺狼虎豹逮住了,正待我又冷又饿、心中恐惧至极之际,却见周围有不少盈盈绿光,颇为闪耀动人,料定应是些晚上才出没的萤火虫,平时我只白天在这山中玩耍,这种景象哪里见过,早已忘了这夜里百兽凶猛,当下离开那蔽身的草丛走出去看,欲要捉几个来玩,不料跳出草丛一看,不禁登时背后发凉,哪里有什么萤火虫,却是有五只狼眼发出的绿光,见我从草丛中出来,为首的那只狼只是干吼了一声,只见那五匹猛狼,一齐向我扑来,我心中万念俱灰心道:早该听娘的话,趁着天亮早点下山回家,如今眼看就要被这几只饿狼吃了,师父和娘都不在身边,只这因了这一时贪玩,今夜定是要丧命这五福山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刚被扑到,只听得那几只狼几近同时哀嚎一声,原来有个黑影闪出,用五箭齐发将这五匹狼射到在地,五只中有四只都被那箭穿过心脏登时就毙了命,只有一只射在了狼腿上,只见那受伤之狼一瘸一拐欲要逃走,那射箭的人见状马上拔箭上弦,立刻待要补上一箭,我此时却是突感大难不死,一时将那紧张之气泄了出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叫道‘不要伤它了,放他走罢!”说完此话,我自己也是一惊,那狼方才要吃我,我却怎地又为它求起情来了,那人见我哭了,手稍稍一抖,箭却射偏了,那跛了腿的狼趁他不留神,窜进了草丛中不见了踪影。此时我才看清那人,却是个白发白胡须的人,原来是个鹤发童颜的老翁,见被我这么一叫让那狼逃了,叹道:“我今日放了它走,日后定要留下祸害的,”他转脸看过来,全没了刚才的戾气,变成一副慈眉善目的老者模样,‘我为了救你这女娃子,却得罪了这五福山上的狼,罢了,反正我老夫也命不久矣,难得和你这女娃儿有缘,你姓甚名何?为何深夜了还在这五福山上,不怕被豺狼叼了走?’说完大笑。我道:“我是山下金耀官的徒弟,叫金虹儿,我娘的名字我爹说了不能说给别人。”那老翁见我说话幼稚可爱,又大笑了几声道:‘好个女娃儿,你爹可曾说过你娘的名讳连你救命恩人都能告诉么,哈哈哈,不说便罢了,天凉夜深,你来我这洞里休息吧,明日天亮了,你再下山寻了你父母去。’我便随他进了这此处的山洞,当时这山洞中还不似现在这样空无一物,得有十几个大坛子,一进这洞中,全是酒香,我当下被那酒味呛得鼻子难受,干咳了几声,他道:‘小虹儿,可是我此处的酒味呛得你难受了么?我平生爱酒如命,这洞中没肉没菜,只有这十几坛上好的梨花醉,寻常的酒,爱酒之人越喝越觉得酒醇香难自已,恨不得日日夜夜泡在这酒香之中,所以有那殷商时的商纣王,建了个酒池肉林,每日酒肉美女相伴;若是不爱喝酒的,便是不喝,只是对这酒闻上一闻也是心中作呕、捂鼻而走,更难享受这酒中妙处所在。但这梨花醉你闻着可也受用?’听他如此问我,我便闻了闻这山洞中的酒气,却全不似师父他们喝的酒那般恶心难闻,这酒香好似有种魔力般,闻之似能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刚才的惊恐也随着这酒香消散得无影无踪,真是:
山水间香风醉浪,
寒夜里暖意丛生。
好景似画奈何夜,
美酒如诗妙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