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还在发言，台下却是气氛诡异，不断有人试图偷瞄顾瑾知的反应。

自己的功劳被这么埋没，想必很不甘心吧？

但顾瑾知却根本没怎么在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好像很忙，冷冰冰地抱着手机一直在打字，好像在处理邮件。

惯常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清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直到，台上的人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上次，在孙婷婷病案时的外科研讨会上，我承诺过，谁能精细完美地做完那台手术，就升谁做外科主任，仅次于外科科长的位置。”

台下一阵惊呼。

外科科长王树培，瞬间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院长深沉一笑，脸上因为衰老而松垮的皮肉拧作一团，接着道。

“鉴于顾瑾知顾医生，在孙婷婷病案中堪称完美的表现。我现在正式宣布，顾医生升任为外科主任。”

台下的年轻医生们一个个眼睛发亮，有些资历的医生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服。

掌声响起，先是稀稀落落，尔后响彻会场。

“我拒绝。”掌声一片中，一个冷冷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掌声戛然而止，像是海浪席卷到一半，正要拍打海岸时，忽然就被冰给冻结了。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回头，循着声音源头望过去。

顾瑾站起身，单手插兜，眉头微微拧着，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在医院，和手术无关的事情，请不要找我。”

说完，扔下一会场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就这么潇洒转身，扬长而去。

台上的院长，仿佛被人当众打了几个巴掌，脸都要黑成锅底了。

台下的人立时噤声，只得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出了会场，顾瑾知拨通电话。

“喂，总裁！”特助周维镜接通电话，毕恭毕敬。

“周特助，以后这个私人号码来电，先转到你那边，通报过后再转给我。”

“像医院里的无关会议，不用接到我这里。”

“好的，总裁！”

“除了病患紧急情况和……”说到这里，顾瑾知顿了顿，“和少夫人的电话之外。”

“少夫人？”电话另一端的周维镜紧张地握紧了话筒，他心里也知道不该再多问，可要是不弄清楚，到时候出了问题他也担待不起。

“总裁，您说的是……乔小姐，还是慕……”

“顾氏的少夫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不等周维镜说完，顾瑾知打断他。

顾瑾知说这话时，向来冷静的声线都有些提高了，吓得周维镜抓着电话的手一抖。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您放心！”周维镜说着，忙不迭地挂了电话。

收了线，顾瑾知走到楼道末端的大阳台上，莫名就有些烦躁。

他拿出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单手撑着阳台边缘一口又一口地抽起来。

冬天的天黑得格外地早，烟雾在冷气袭人的暮色里，一圈又一圈地，盘旋上升，熏染了空气，迷离了记忆。

“顾氏的少夫人，从来只有一个！”

这话说出来，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强调，一种不断的提醒所有权……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