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啊，是您吗？我知道您还不想走，可是没有办法啊，您的心脏病已经快四十年啦，心脏已经负荷不起了，真真是您阳寿已到了，不是我们医生的锅啊！”

“如果您真要报仇报冤，您的手术也不是我做的呀，您要找也去找李医生呀！不要来捉我呀！”

“慕佳音！”电话那头忽然有了声音。

“啊？”慕佳音没反应过来，应了一句。

“你这种随随便便就出卖队友同事的，大鬼小鬼第一个捉的就是你！”

慕佳音怔怔愣愣的，在黑暗里瞪大眼睛，瞳孔一缩，连带着整个人都往被子里缩了进去，只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发顶心。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声音更软了，泫然欲泣，“你不要捉我……”

那头似乎传来一声清晰的哂笑，轻轻慢慢不紧不慢，语声淡然却满是讥诮。

“瞧你那点出息，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外科医生，三岁小孩的胆子都比你大。”

慕佳音终于反应过来，抬手摁亮了床头灯，摸了摸额头上已经岑岑侵出的冷汗，咽了咽口水。

“你……”这一个字哼出来，声音还是抖的。

“怎么？还以为我是哪路的牛鬼蛇神，大鬼小鬼？”

“……”

“……”

“靠！顾瑾知！你丫有病，大半夜不睡觉你装神弄鬼来吓我！差点把我吓死！”

那头声音依旧清淡，讥诮嘲弄的意味却越发明显，懒懒散散漫不经心回。

“嗯，你可以开创一个历史，史上第一个被鬼吓死的外科医生。”

“……”

慕佳音握着电话哼哼唧唧，愤愤不平，捂着胸口平息着自己的心跳。

“切，没吓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吓死了你就可以更高枕无忧地和你那美女助理在美国乐不思蜀咯？”

这话里话外的酸味儿，实在是浓重的很，只可惜有人栽倒在醋缸里，自己都没有察觉，被这酸味淹没了。

顾瑾知在那头似乎是低低一笑，温温凉凉的嗓音沉沉缓缓。

“你似乎有什么误会，即使你没被吓死，我也照样可以向和谁乐不思蜀，就和谁乐不思蜀。只要，我乐意。”

慕佳音一愣，盈盈的一汪大眼，在灯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忽然微微黯淡了一下，一张精致的小脸微微白了一百，嘴角那抹笑意敛了敛。

是啊，顾瑾知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想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根本完全不需要考虑到她。

刚才那话，她确实是在无理取闹了。

可那股子无理取闹的劲头，似乎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这么窜了出来，以至于被人当面给拆穿，像她这样没脸没皮，脸皮堪比城墙还厚的人，也会觉得脸上挂不住。

但瞬即，她脸上又扯出了更大的弧度，言笑晏晏。

她翕合着唇，不甚在意地吐出一句话打着哈哈，像是在给自己挽尊，又像是无意间地想要打击报复。

“哈哈，那是，像顾总裁这样的人，不用想，都不可能会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