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慕佳音这声突如其来的笑，有些尴尬了。

因为，那头没有接她的话。

在这静夜里，她脸上的表情，配合着这句话，还有那微微不自然的眉眼，看着竟有些苍凉。

洛杉矶壮观的摩天写字楼里，全幅落地窗前，顾瑾知捏着电话，骨节微微泛着白，俯瞰着眼前恢弘的城市建筑群，目光漠然，深若寒潭。

他这样的人？不会寂寞？

原来，在慕佳音的眼里，他是这样的，从来被人群包围，永远被众星捧月，所以他怎样都不会是寂寞的。

真的是这样吗？

他勾唇一笑，眼底掠过一抹狭长的淡漠潮意。

慕佳音在那头却是已经憋不住了，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你会开完了吗？”

“嗯。”简短一个字，没有任何多余一个字的废话。

“那周特助有没有把我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

慕佳音愣了愣，怎么感觉有股子冷气，从电话那头的大洋彼岸穿过来呢？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还有心思吓她，这会儿又摆出这种桀骜冷峻的派头来，大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架势。

不过，也没错，她现在对他来说，就是普通的生人了。

他对生人向来如此。

压住心里那股子异样，慕佳音只好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觉得怎样？新年前你能赶回来吗？”慕佳音满满期待，甚至语气里都有了些期期艾艾，语声更是柔柔软软，从未有过的讨好。

那边静了几秒，似乎在思考。

慕佳音心里燃起希望，握紧电话巴巴地等着。

可过了好几秒，只有三个字丢过来。

“就这事？”干巴巴冰凉凉，甚至透着一股子不屑的意味。

好似在说，我一个掌管千亿财团的大总裁，你就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来烦我？未免太不自量力了点。

慕佳音鼓着腮帮子，拧着眉头，撇嘴，颇为不满，却又不敢爆发，压着嗓子仍是好言好语。

“顾总，这是大事儿啊！你想啊，你也是刚入职安心医院没几个月是吧？虽然是签的特殊合同，但平时都不怎么来医院的，这本来就在群众里的影响不大好了，说你这个人太高冷，不好接近，还明目张胆搞特殊。这次新年晚会，是你维护一下群众关系的大好机会啊！我是为你考虑特意来提醒你的。”

慕佳音说完，心里有些小得意，没想到自己的口才还真不赖，这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的，不输给职场上那些个什么刚出来的新人助理吧！

这么想着，脸上一派盈盈笑意，挑着眉头等着那边的答复。

那边又是静了几秒。

顾瑾知握着电话，低下头，瞥着脚下的万丈高楼，眼底一抹晦暗不明划过，若有所思，唇角一勾，笑意绵长，低低缓缓回了一句。

“那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慕佳音呵呵一笑，像是顾瑾知看得见她似的，傻兮兮又心虚地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大家都是同事，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