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或许是因为本身自己是外科医生的缘故，习惯于救死扶伤，而他本身就疏离淡漠的性格，所以也不存在亲自动手伤人。

像今天这种差点火拼见血的场面，以及刚才那带着极度阴狠血腥的命令，几乎前所未见。

周维镜真的有点被震到了，但半晌过后忽然又有些明白了。

他不屑于为了顾氏动手伤人，却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慕佳音去做自己不屑甚至厌恶的事情。

只要那个人，是慕佳音。

周维镜摇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谁是谁的劫。

不敢有丝毫怠慢，周维镜赶紧去执行自己老板的命令了。

出医院的时候，慕佳音还是被抱着上了车，只是她的手也依旧保持着她坚持的距离，似乎是想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顾瑾知直接将车开回了公寓。

这次车停了之后，不等顾瑾知走过来拉开车门，慕佳音便以极快的速度自己拉门下了车。

“今天谢谢你，顾总。”

她勾唇淡笑着，语气平静，脊背挺直，与他保持着两米开外的距离，眼中的疏离冷漠不输于任何时候的他。

顾瑾知眼睛凝着她，半晌没动。

慕佳音慢慢走上前来，伸手从他手里接过药品，什么都没有再说，直直地朝着公寓走去。

雪色的夜里，她纤弱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缓慢却不带一丝犹豫地在雪地里前行，直到看着她的影子消失在楼道口，男人的视线也没有收回来，他眸子里清冷的光变得有些迷离和复杂。

他上到楼上的时候，楼道里静悄悄的，慕佳音的门也早已紧闭。

在楼道里静静地站了会好一会儿，直到声控感应灯熄灭掉，慕佳音房间里的灯光，从门底的缝隙穿透过来，照亮了他脚底下的一小块地方。

像是确认了她已经进门，他才抬起脚步，朝着自己的门边走去。

快速洗漱完之后，他就坐在书桌边，拿起那本没有看完的像字典一样厚的医科书籍继续看。

一边看着，一边不自觉地隔着墙，听着隔壁的动静。

换做平常，只要慕佳音在，旁边的响动几分钟就是一次，最多不过十分钟。

但是今天，好似完全不同于以往，竟是老半天没有任何响动传来，就仿佛旁边根本没人在。

他眉头轻动了一下，转头看向书桌上那架人体骨骼。

那是前几个月他略施小计，逼着慕佳音给他拼出来的。

一大早五六点就起床来倒腾，弄得整层楼都听得到动静，冒冒失失又咋咋呼呼的样子，他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

时间掩埋的痛苦和恨意被重新揭发出来，真的能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么？

这让他忽而想起离婚的那头两年……

她刚去美国的时候，情绪还很不稳定。

前面的三个月，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的时候，不是垂着头一副丧气的模样，就是一个人痴痴傻傻地发着呆，坐在草地上对着远处的天空一看就是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