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佳音顿了几秒后，重新将目光转回手上那只难闻的药膏，直接盖了盖子，扔回了原处。

然后直接上床，关灯。

五年过去了，现在已经是她五年后的生活了，她不想再回到五年前，生活里到处都有他的影子。

或许今晚之前，她正在不知不觉地回到五年前的状态，甚至已经回去了，可是今晚之后，或许一切都要有所不同了。

室内陷入一片昏暗，窗外有新年的欢闹喜庆吵嚷声，伴随着烟花的鸣响，忽远忽近地传入耳膜……

外面那样地热闹，慕佳音闭上眼睛，仿佛再次关上了一张与这个世界联通的心门。

隔壁。

顾瑾知在灯下坐了很久，心里沉沉积压的灰暗情绪已经使他无法正常思考，以至于让他这种时间观念超强的人，坐得久到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都毫无知觉。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才将一片沉静打破。

他动作慢了一拍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划开。

“喂。”

“哥，新年快乐啊！”

“嗯。”

“……”

“哥，你连回一句新年快乐给我都那么难吗？”那头清越的男音满是抱怨。

顾瑾知眉头轻动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迎接新年的礼炮烟花和人声渐次传来，纷纷扰扰，热闹纷繁。

但他却一点心思都没有。

“顾瑾瑜，你以为你是慕佳音吗？”

“……”

不知怎么的，顾瑾知完全没有思考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顾瑾瑜是顾瑾知的亲弟弟，比顾瑾知小了差不多九岁，比慕佳音也小了五六岁。

要说三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慕佳音从穿着开裆裤起就三天两头往顾家跑，围着顾家两兄弟乱转。

但确切来说，又不够准确。

因为顾瑾瑜出生的时候，顾瑾知就已经长大了，很长一段时间，慕佳音和顾瑾瑜在他眼里就是两个长不大的小屁孩子。

谁让这两人穿开裆裤的模样都被他瞧见过。

一想到这里，他就会不自觉想起小时候，慕佳音穿着开裆裤在他家花园里满园子乱跑，摔得四仰八叉后，把某处暴露给他看的情形。

那时候慕家刚到京都，慕佳音才四岁，顾瑾知七岁，而顾瑾知的弟弟顾瑾瑜，都还没生出来。

慕家的新宅子买在了和顾家同一个别墅区，离顾家的别墅非常近，几百米的距离。

初来窄到，热情的沈美静便带着慕佳音，四处串门，尤其喜欢去顾家，因为顾家的花园最大，花最漂亮。

四岁的奶娃娃慕佳音，长得一脸十足的奶娃娃气，白白嫩嫩的小脸蛋，黑溜溜亮晶晶跟葡萄似的大眼睛，扎着两个冲天羊角辫，咧着一张小嘴笑得龇牙咧嘴。

整个人儿粉雕玉琢一般，很是好看。

但却好像有多动症，路都走得不大稳当，还喜欢在花园里追着蝴蝶歪歪扭扭乱跑。

脚下一深一浅，摇摇晃晃，终于摔个四仰八叉。

“哇”地一声奶啼，笑嘻嘻瞬间变成了哭唧唧。

顾瑾知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心里暗叹这奶娃娃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