樽上仙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分明是有人想诬陷我,如果我真的要杀人,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刀呢。”
梦绕迁道:“因为对付花骨枯这样的剑客,你必须要用最拿手的兵器才有取胜的把握。”
神石相也接着道:“更何况,你以为自己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但是有一点你露出了马脚。”
樽上仙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神石相却接着道:“那就是,对于一个天性好酒嗜酒如命的人来说,你怎么可能喝了不到两坛酒就会醉呢,而且还醉了这么长的时间。”
樽上仙的脸色突然变了,握刀的手也不由发出了咯咯的响声,他重新打量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除了江峰,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丝嘲弄他的笑意。
房间里,突然就是一声炸响,一阵烟雾升起后,一个身影破雾而出。
樽上仙知道,若不趁这个机会冲出去,那么,他恐怕绝无可能离开这里了。
只是,他好像低估了屋子里的一个人。这个人在他只影掠出的那一刻,也已迅速冲了出来。随他一起出来的当然还有一把剑,白衣躲在一棵枝叶丰茂的大树上,亲眼目睹了南疆剑魂梦绕迁拔剑,刺入,回鞘的一气呵成。
樽上仙倒下了,鲜红的血液流出来,渗进了周围的土地。
白衣也一个起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天就是擂台比剑的时候,花骨枯死后,自然由梦绕迁代替他出场。
白衣今天亲眼目睹了他的剑,凌厉,精准,专注,果断,剑刺出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收回时又干净利落,绝无拖泥带水。
白衣以前的剑也如他这个样子,可是现在他突然不确定自己的剑是不是还能像以前那般毫无顾忌,因为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如是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开口问道:“你在想明天比武的事?”
白衣回过神,看着正盯着自己的如是,便道:“没有,你觉不觉得花骨枯死的很奇怪?”
如是道:“奇怪?”
白衣解释道:“是啊,樽上仙根本没有杀人动机,而今天发生的事显然也是有人事先设好算计他的!只是,一个外人都能看的出来,那么江峰就没有怀疑过吗?”
如是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怀疑是梦绕迁杀了花骨枯,然后联合神石相故意演了一出戏。”
白衣又道:“没错,现在看来,江峰一定也是有所怀疑的,只不过碍于梦绕迁人多势众,没有说透罢了。”
如是还有一点不明白,道:“梦绕迁为什么要杀花骨枯呢?”
白衣缓缓道:“同样是剑客,他怎甘心屈居人下。”
过了一会儿,如是才又开口道:“那么明天你有没有把握打赢他?”
白衣笑了笑,道:“我明天并不会去擂台。”
如是如梦方醒,她终于明白了白衣为什么会答应花骨枯的挑战,道:“你是要趁这个时候去假山洞。”
没错,不管假山洞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他再次回到这里都不是为了接受花骨枯的挑战,而是为了找寻疯子醉的下落。
“可是,”如是担心道:“如果你明天不去擂台,恐怕会令中原武林人士失望的,他们一直都期待着你能为中原武林争一口气呢!”
白衣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里却多了几分无奈,道:“名声是人给的,但人活着,却不能只为名声而活,我是如此,他们也应该是这样。”
如是好像并没有完全听明白他的话,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从他遇到这个男人后,她的心便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你相信缘分吗?”过了许久,安静的屋子里,如是打破沉寂问道。
“相信,从你跟我离开这里回到山野的那一天,我便相信了。”白衣的眼神变得无限温柔,就连说话的语气不由得都轻缓了几分。
两个人凝望着彼此,竟扑哧一声都笑了。
夜晚的苍穹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点将原本就冷清的街道驱赶的更是没有什么人。
一家小酒馆里,却零散的坐着四五个人,他们看上去已经喝的酩酊大醉。
江峰坐在酒馆的一处僻静地,旁若无人的喝着酒,可是不管他怎么喝都没有要醉的征兆。
心里装着事情的人往往更容易喝醉,看来这些屁话都是骗人的,想到这,他拿起一坛酒举头便朝嘴里灌去。只是,酒却一滴也没有倒出来,他手里的坛子又完好的回到了刚在的桌子上。
他定了定神,便看见桌子对面多了一个人,道:“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喝酒?”
那人开口道:“既然喝不醉,再喝下去岂不是浪费吗?”
他看这人有点意思,又道:“就算是浪费,花的也是我的钱,关你什么事。”
那人也道:“我是担心你钱花的太快,就没钱请我喝酒了!”
他问道:“你也想喝酒?”
那人道:“当然,尤其是不花钱的酒。”
他招呼道:“老板,再来两坛酒。”缓了缓又道:“不过,要算在这个人的头上。”他指了指对面的人,哈哈的笑了起来。
酒立马就送上来了,酒馆的老板一向最喜欢这样的客人,他们喝一晚上的酒能够顶上平常半个月的生意。
他们喝的都是店里最贵的酒,江峰随手拿起一坛酒扔到对面人手里,人好似越加清醒了,沉声道:“没想到第一次碰见白衣剑客竟然不是比剑,而是喝酒,还是在这么一个破地方。”
店老板已经走开了,所以并没有听见他的后半句话,不然又得生闷气了!
白衣笑道:“是啊,不过我听说你的剑并不在花骨枯之下。”
江峰看着白衣,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头道:“看来你是听错了,我的剑不及少主的十分之一。”
白衣道:“所以,樽上仙更不可能杀死花骨枯咯!”
听到这话,江峰面色不由一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衣道:“我话中的意思你当然明白,只是我不明白这个时候你应该去找梦绕迁拼命才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江峰笑道:“看来你果然不明白,对于少主的死现在江湖人都知道是樽上仙所为,只有你认为是梦绕迁杀了他!”
白衣问道:“难道不是?”
江峰道:“当然不是。这种谣言分明是有人故意挑拨我们与南疆一派的关系。”
此话一出,白衣却是一惊。他虽然不知道江峰此话何意,但听起来,事情或许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不过,白衣又问道:“难道你真的没有怀疑过他?”
江峰冷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明天就要变成一个死人了还有心情关心其他事。”
听到这话,白衣尴尬的笑了笑,低头瞅瞅自己,好像真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两个人颇有默契的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地上的酒瓶越来越多,小酒馆里很快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江峰似醉非醉的往门外瞧了一眼,回过头对白衣说:“你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白衣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过了许久,才脱口道:“我以为是我来找你,没想到是你在等我。”
“你现在知道恐怕已经晚了。”江峰又下了一杯酒,然后抄起桌上的剑,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临走前却转身道:“别忘了付酒钱。”
门外,小雨依旧淅沥沥的下着,白衣追出来朝着他的背影道:“明天,你会不会去看我与梦绕迁的决斗。”
江峰道:“不会,明天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知道为什么,白衣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很想拔剑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可是他总觉得,江峰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回到烟花烫的时候,如是不见了。
白衣找遍了整个烟花烫,依旧不见如是的踪影,而姑娘们也说一直没看见老板娘的人!
“你现在知道恐怕已经晚了!”白衣突然就明白了江峰的话,他现在可以断定是梦绕迁的人带走了如是。
如是的武功虽然不是独步江湖,却也称得上个中高手,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面对梦绕迁的时候,她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她正坐在大堂里,除了她,大堂里还有梦绕迁、火雨、神石相和刚从小酒馆回来的江峰四个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吗?”梦绕迁看着面前一脸怒容的女子,淡淡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吗,还要让我告诉你?”如是讥讽道。
梦绕迁面露笑意,根本不把她的无礼放在心上,道:“那是因为我想帮你?”
“帮我?”如是不禁笑了起来,“怎么帮?”
梦绕迁道:“如果白衣关心你,那么明天他定会来救你。如果他更在乎名声,便会去擂台,难道这样还不算帮你吗!”
如是听了,嘴上没说,但心里不由升起一丝狐疑。梦绕迁把她带到这里,难道是为了自己明天的胜利吗,如果是这样,他自然会赢,因为白衣本就没有打算要去。可是转念一想,他既然这么问了,这里必然也有所防备。白衣一来,会不会又正好中了他们的计谋。
不过,如是重新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除了梦绕迁外,其余三人应该不是白衣的对手,那么他们还有什么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