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兰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一条小缝隙偷偷往外看，确认外头无有心之人留意她们主仆，这才关紧了门窗，郑重提醒冯小怜，道：“小主，这不是咱们冯府，是齐王宫，您以后可再不能这么由着从前在府里的性子来了。要知道，这后宫里，到处都是耳朵、到处都是眼睛，稍有一个行差就错，就都有可能万劫不复啊！”

冷静下来的冯小怜深以为然，她点头道：“是、是、是，是我气糊涂了。多亏蕙兰你从旁点醒，否则……”想起方才在甘泉宫外被右昭仪张氏掌掴羞辱一事，再忆起左昭仪曹氏说的有关右昭仪张氏家世背景及陛下对她隆恩盛宠一事，冯小怜心有余悸，不敢再往下想。

李慧兰见冯小怜已悟到事情的严重性，便不再就此多言，反而低声与冯小怜分析道：“小主方才说，张昭仪只是比小主早伺候陛下几年才得陛下如此盛宠，那可错了。”李慧兰顿了顿，接着说道：“若论时间短长，无人能比得过皇后娘娘，连曹昭仪入侍陛下也比张昭仪要早，可陛下对他们二人之宠……”李慧兰停下来，侧耳听了听，确定外头的确无人，这才又继续道：“据奴婢这几日打听，还不及张昭仪一半。张昭仪宠冠六宫，别有缘由。”

“昭仪娘娘说，张昭仪父兄张廷芳深得陛下倚重，要我们平日里避着她一些！”冷静下来的冯小怜想起左昭仪曹氏在甘泉宫外对右昭仪张氏的步步忍让，再忆起甘泉宫外曹氏的提点，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昭仪娘娘有心提点小主，可见是将小主您当自己人了。”冯小怜深以为然，李慧兰则继续道：“不过张氏一族和皇室的关系，盘根错节，昭仪娘娘其实只提到了其中一点。据奴婢所知，张昭仪的叔父——张昌之，是安乐长公主的驸马，张昭仪的堂弟——张廷秀，官拜正二品光禄大夫，爵‘散郡公’，不仅与陛下私交甚笃，陛下深信之，谣传……”李慧兰踟蹰着不敢往下讲，在冯小怜一再催促下，她才结结巴巴道：“谣传陛下宠之如面首。”

“何为‘面首’？”冯小怜自小养在深闺，嫌少出门，哪里懂得豪门官宦人家那些“狎昵**”的古怪癖好。

“‘面首’就是……”李慧兰不料冯小怜有此一问，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想了想，才引了《宋书.前废帝纪》里所载典故讲与冯小怜听：“‘山阴公主银姿过度，谓帝曰：‘妾与陛下，虽男女有殊，俱托体先帝。陛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事不均平，一何至此！’而帝乃为主置【面首】左右三十人’。所谓面首，既美男子也。现则多指男宠、男妾……”

“啊……”惊闻齐安帝有此癖好，冯小怜大吃一惊。

李慧兰似极嫌恶君王贵族这等狎昵**的怪癖，不愿多提‘面首’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