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兰重回正题道:“除张昭仪、张廷芳、张昌之、张廷秀之外,张氏外戚在朝中为官掌权者则甚众,攀附追随者亦多。张昭仪的背景,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几无人能与其比肩。”
冯小怜闻说右昭仪张氏于前朝后宫派系如此树大根深,恍然道:“张氏势大,难怪连昭仪娘娘也对她处处忍让……啊!”冯小怜正低眉喃喃自语,却忽然忆起自身来,不禁着了慌,道:“听你方才所言,张昭仪是万万不能开罪的,但如今张昭仪疑陛下独宠于我,处处与我为难、时时给我难堪,那可如何是好?”
冯小怜定定看着李慧兰,李慧兰怔怔回望冯小怜,似乎一时也想不好该如何应对。
冯小怜见状,知李慧兰也无策,不由得低下眸来,自言自语道:“或许该仿效昭仪娘娘,暂敛锋芒,以避一时风口。”冯小怜想效仿从前在冯府为庶女时的法子,暂且先时时事事处处忍着,蓄力待时、养精蓄锐,待到时机成熟再放手一搏奋力争宠。
“不可!”闻冯小怜有此打算,李慧兰几乎脱口而出制止道。
“这是为何?”冯小怜不解,见李慧兰目光闪躲又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冯小怜不禁心生疑窦,怒道:“昔张昭仪还是上嫔弘德时,昭仪娘娘位尊于她,仍对她礼让三分,甚至人前为她所辱、被她越过头上去,都隐忍不发。我不过区区一个从三品世妇,论位分、论家世、论资历、论关系,样样都不如她,如今她又瞧我不顺眼,我不隐忍避险,难道自寻死路么?”
李慧兰听冯小怜语中带怒,知方才是鲁莽了,忙解释道:“小主勿急,奴婢以为不可,是因为奴婢知道,若张昭仪是有心为难小主,绝非小主收敛锋芒,甚至忍辱负重就能趋避得开的。”
李慧兰一语中的,冯小怜回想甘泉宫外掌掴之事,深以为然,不禁沉默了下来。
今晨在甘泉宫外,她冯小怜何尝有半点错处,还不是当众遭了掴面之辱?张昭仪自恃位尊受宠,若存心要她出糗受罪,是不论她做什么,做与不做、对与不对,都能挑出刺来的。
李慧兰见状,知冯小怜心里亦认同她的观点,便继续为冯小怜抽丝剥茧分析道:“昭仪娘娘忍辱可保身,小主却不行。
一是因为昭仪娘娘为尊名重,不论是谁,要想动一个位分仅在皇后娘娘之下,又不曾犯过大错的昭仪娘娘,须有确凿证据才行,昭仪娘娘深居简出、处事小心,要想寻她的错处,很难,但是动小主则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二是,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张昭仪并未动为难昭仪娘娘的心思,究其原因,是昭仪娘娘无宠不争、安分守己,对盛宠之下的张昭仪构不成半点威胁,但是小主不同,小主年轻貌美远在张昭仪之上,新近入宫的美人当中,陛下又最属意小主,对张昭仪威胁不小。所以奴婢才以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