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欧阳氏皮薄，众人虽笑话的是冯小怜，她却觉着难堪，不自觉退开一步，与冯小怜拉开距离。

冯小怜又羞又臊，却又不敢辩驳，更不能解释，只得咬牙默默忍了。

右昭仪张氏见冯小怜学乖了，歪着头扶了扶髻上珠钗，有些无趣的讽道：“也是，终究是小门小户的出身，没什么见识。哪像和德妹妹端庄沉得住气。连着侍寝数日，也没听说做出在凤銮春恩车上偷笑的叫人笑话的蠢事儿来。”

“就是、就是。”

“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诸女纷纷应和，这墙倒众人推的事儿，人人都乐意去做，古往今来皆如是。

和德武氏秋容见右昭仪张氏提及她，低眸浅笑，笑容的确端庄大方，无懈可击。

冯小怜素日里最忌人笑话她“小家子气”，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虽能忍，从前虽也忍气吞声惯了，今却不愿再忍。既然当日凤銮春恩车上发笑已被引为后宫笑柄，那便大方承认就是，至于是不是蠢事儿，那得看陛下如何看，还轮不到这些个趋炎附势之徒在这儿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她缓步从左昭仪曹氏身后走出，恭恭敬敬福身，规规矩矩回话道：“妾身仰慕陛下许久，能进宫侍奉陛下，是妾身一心所愿，在凤銮春恩车里发笑，实乃情之所至、情不自禁。没想到倒叫昭仪娘娘和几位姐妹笑话了！”

冯小怜看着一脸得意傲慢的右昭仪张氏和一众幸灾乐祸的美人，话锋一转，矛头直指和德武氏，道：“和德姐姐豪门大户的出身，没做出如妹妹那样的‘蠢事儿’，想来，是因为得幸陛下，并没让和德姐姐很高兴吧！”

冯小怜不动声色，将矛头转向了和德武秋容。

右昭仪张氏位高言重，前朝又有她父兄撑腰，她是惹不起，但她武秋容区区一个“世妇”，和她冯小怜不过是一样的人儿，她还怕她不成！

“你……”和德武氏无端端被冯小怜拖拉下水，自是气恼，不过她似是不善言辞，一张俏脸都涨红了，却半天没反驳上半句。

“哟……这几日不见，嘴皮子倒变利索了！”右昭仪张氏睨了不争气的和德武氏一眼，目光狠厉剜着冯小怜，道：“看来那日掌得嘴，见效了！”

左昭仪曹氏和宣明欧阳氏闻言，面色俱是一变，生怕右昭仪张氏再如初见时那样，三言两语不合，就命人当众掌掴冯小怜。

冯小怜面不改色，恭恭敬敬福身，垂首低眉道：“是娘娘教得好。”

“本宫可没这权利教你！你是曹姐姐宫里的，要教……”右昭仪张氏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看着左昭仪曹氏，冷哼一声：“那也是曹姐姐教得好。”

左昭仪曹氏见这唇枪舌剑活靶子一个个的换，从冯小怜到武秋容再到她，不由的苦笑一声，她恍若未知右昭仪张氏是在故意借机挑衅要她当众难堪一般，笑得云淡风轻，道：“皇后娘娘统领后宫，要说教得好，那也都是皇后娘娘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