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山匪不下百余众,鬼面人、朱宦霖并“傻大个”霍都统共才三人,寡众悬殊,若是硬拼,定不能比。他们到底有何万全之策,才敢只身三人赴此“杀人盛宴”?
冯淑仪知从鬼面人、朱宦霖二人身上不可能看出什么端倪,索性低头苦思:“酒不能饮”?难道说,酒里被下了药?可……冯淑仪转眼看朱宦霖,只见他正端着酒碗与众匪一大碗一大碗的干,不禁暗暗摇头:若是酒里有毒,朱宦霖这样喝,岂非自己也中了酒中之毒?他和鬼面人处心积虑要清剿飞云寨众匪,总不至于甘愿最后落得个和山贼同归于尽的地步吧?
冯淑仪想想都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荒唐、可笑。
冯淑仪心中忧虑千回百转,鬼命人却仿佛全不以为意。他携冯淑仪手缓缓入座,示意她先吃些烤兔肉。伺候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前冯府贴身伺候庶女二小姐冯小怜的婢女——银钏。
银钏一面用剪子把烤好的兔肉一条一条一块一块剪好放在盘上的,一面频频抬头看冯淑仪,仿佛有许多话要讲,但是碍于鬼面人在场,又不得不全咽回去。冯淑仪看在眼里,心里记下了,想着过会子寻个机会再问。
鬼面人与冯淑仪坐定,这才朝众匪挥一挥手,示意众匪无须拘礼。
众匪坐回。
二当家洪刚鬣陪坐在侧,朱宦霖则坐洪刚鬣对面。“傻大个”霍都在得了鬼面人的允许后。“哈唗”、“哈唗”着欢欢喜喜奔至篝火旁,就着烧烤架津津有味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起来。
鬼面人斜靠在铺着虎皮的长凳上,只饮酒吃肉却不说话。朱宦霖则代鬼面人与二当家洪刚鬣寒暄,与众匪饮酒。冯淑仪看得奇怪,心里暗暗嘀咕:“明明告诫我‘酒不可饮’,怎么自己倒一口口喝得没完?”
酒过三巡,二当家洪刚鬣忽然撇下朱宦霖,起身要敬鬼面人和冯淑仪:“洪某敬大当家、嫂夫人一杯。从前洪某和手下兄弟不识嫂夫人,多有得罪,洪某先干为敬。”说着,端起大碗,一口饮尽。
银钏提壶给冯淑仪斟酒,却被鬼面人拦下。
二当家洪刚鬣面露不快,径直道:“嫂夫人不喝,是看不起我洪某人吗?”
“奴家不胜酒力,以茶代酒可好?”冯淑仪始终牢记鬼面人的话,她朝银钏示意,让她给她斟茶。
银钏换了茶,洪刚鬣却是不肯,坚持道:“在我飞云寨,素来只喝酒不饮茶。嫂夫人若是不喝,便是看不起我洪某人,就是不肯原谅兄弟们。”
二当家洪刚鬣此话一出,周围饮酒作乐之众匪全都停杯弃箸,纷纷拿眼去看冯淑仪。冯淑仪不敢与他们僵持,拿眼去问鬼面人。鬼面人斜睨了洪刚鬣一眼,把挡着酒碗的手拿开。
银钏给冯淑仪倒了一小碗。
冯淑仪看着碗里清水一样的酒,不知道该喝不该喝。她抬眸定定看着鬼面人,鬼面人亦低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