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淑仪见他不做声,只道他是拗不过洪刚鬣和众匪威逼要她喝,便乖乖端起酒来。她探头才要喝,酒碗就被鬼面人劈手夺了过去:“她这杯酒,我替她喝。”
说着,也不管洪刚鬣答不答应,一口就饮尽了。然后又端起自己面前的酒,又是一口喝干。
二当家洪刚鬣明显不乐意,正待再劝冯淑仪喝酒,一旁的朱宦霖忙来打圆场,他拉住洪刚鬣,笑道:“诶诶诶……洪二哥,嫂夫人前儿个身子有恙,这修养了几日,好不容易才好些,喝不得酒。俗话说‘夫妻本是一体’,大当家既然替嫂夫人喝了,洪二哥就不要为难嫂夫人了。来来来……三弟敬你一杯。”
沈建諨见洪刚鬣被朱宦霖支走,便端着酒上来。他见鬼面人和冯淑仪跟前的烤肉、小菜所剩无几,便冲一旁的银钏发火道:“大当家和夫人跟前的肉都没了,还不快再去拿些来!有没有眼力劲儿了!”
“是。”银钏忙收拾碗盘去底下取肉。行经沈建諨身旁时,沈建諨不忘一把抓她的胸脯、屁股调戏一番。银钏不敢怒不敢言,甚至连声音也不敢出,只满脸羞愧的看了冯淑仪一眼,便再不敢抬头。等沈建諨调戏完了,才匆匆跑开。
冯淑仪看在眼里,心里纵使有怒,也不敢宣之于口。
银钏取了新烤好的野猪里脊肉来,跪坐在一旁,继续用剪子一条条一块块为鬼面人和冯淑仪剪好。这时,沈建諨倒了酒也要来敬,却被鬼面人拦下。沈建諨微微一怔,正欲拿酒席上那番劝酒的说辞劝鬼面人,却听鬼面人低着声音,道:“此酒不醇,饮之不爽。我房中有陈年花雕一坛,宦霖……”,鬼面人转头对朱宦霖道:“你去我房中取来,供兄弟们畅饮。”
朱宦霖正与二当家洪刚鬣并几个山贼一碗一碗的豪饮,也不知灌了多少酒下去。他听鬼面人唤他,晃晃悠悠回头时,脚下竟有些踉跄,险些没站稳摔了跟头。他稳了稳身子,颇有些醉意对沈建諨道:“朱某不、不胜酒力,脚下已有些虚浮了,可否请沈兄弟帮个忙,替我搬那坛子陈年的花雕?朱某在前引路。”
说着,朱宦霖也不等沈建諨答应,便摇摇晃晃走了,一面走,他还不忘一面卖弄他满腹的学问,与沈建諨分析何为“花雕”、何为“女儿红”,活脱脱一副酒鬼书生的落魄模样。
沈建諨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他回头看了看洪刚鬣,又看了看走在前头的朱宦霖,便放下碗筷笑嘻嘻跟了上去。
冯淑仪看了看在旁伺候的银钏,知她有话要与她讲,又揣度朱宦霖、沈建諨取酒回来还需些时候,便借机以出恭为由,告鬼面人要出去一会儿,还就近指了银钏跟着伺候。鬼面人自然无不可。冯淑仪便了扶了银钏的手,当着众匪的面儿,从从容容、大大方方的朝小树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