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帝的目光在场中逡巡一圈,最后落到久病初愈的冯小怜身上,他猛得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盅“嗡嗡嗡”作响,厉声喝问道:“到底是谁!先是中元节凝华被推落水险些丧命,现在又是崇德夫人被药没了孩子。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干的。”
皇后并诸妃见状,俱是大骇,“呼啦啦”全跪了下来。她们颤颤巍巍跪伏在地上,诚惶诚恐,谁都不敢在齐安帝震怒时吭一声,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冯小怜随左昭仪曹氏跪在诸妃中间,相比于身边战战兢兢的宣明欧阳氏,她显得冷静、从容许多。
“说话啊!”齐安帝高玮见妃嫔、宫女、內侍、太医跪了一屋子,却是谁也不敢吭声回话,怒火更盛,她指着跪在最前头的皇后穆氏,道:“皇后,孤将后宫交于你统领,你却由它频频闹出行刺、下毒这等腌臜见不得人之事,你这一宫之主,是怎么当的!”
皇后穆氏见齐安高玮把火撒到她头上,不敢辩驳,连忙磕头请罪:“臣妾有负陛下所托,臣妾有罪。”
“若今次找不出下毒之人,孤看你这后宫之主的位置,也就不用做了!”齐安帝高玮强压怒火,厉声警告皇后穆氏道。
皇后穆氏不料齐安帝高玮竟因此事要罢黜她的后位,不禁大骇。
其余诸妃亦是大惊,要知道,后宫之主乃是国之根本,轻易动不得。陛下居然要废皇后,虽然还只是嘴上说说,却也可见陛下怒火之盛。
冯小怜跪在人群中,心念急转,忽然抬头对齐安帝高玮道:“启禀陛下,臣妾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齐安帝高玮悲怒之中,见是冯小怜,面色稍雯,道:“说!”
诸妃、及满屋子的宫女、內侍、太医见冯小怜敢在齐安帝高玮暴怒时出头说话,纷纷偷眼来看,要知道,这样的时候,明哲保身才是自保之策啊。皇后穆氏和左昭仪曹氏亦是一脸不解看着冯小怜。
冯小怜不惧不怯、不徐不疾缓缓道:“臣妾方才听太医苑几位太医所述,崇德夫人中得是水蛭、附子、五行草之毒,这些草药,对寻常人无害,独对孕妇有伤。臣妾猜想,这下药之人,定然懂得几分医药之理。”
太医苑的几位太医闻言,纷纷点头赞同。
齐安帝高玮亦觉有理,便示意冯小怜继续说下去。
“所以,臣妾认为,后宫之中,懂医理、识药物之人,遑论宫女、內侍,还是……还是娘娘、小主,都有嫌疑。”冯小怜得了陛下允准,陈述起来越发有条不紊,但她的这句话,却立时引来在场妃嫔、宫女、內侍一阵骚动。
要知道,奴才为讨主子信赖、妃嫔为博陛下欢心,都多多少少会跟太医苑的太医取经学点儿医药之理,比如按摩、药膳等。若照冯小怜所说,那她们可都有嫌疑了!
冯小怜将骚动得妃嫔、宫女、內侍们的神情看在眼里,继续道:“不过,若仅凭此一点,还不足以圈定真正的下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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