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不止一次对丈夫唠叨，黎湘染不仅长得好看，相处久了还让人觉得可爱。

黎湘染转头看看从见了自己就没说过话的王源，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然后向他问道：“《汉魏晋诗三首》《梦游天姥吟留别》都背了没有？春节过完，我要考你的。”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mygod”地乱叫，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年身高已接近一米八，显得玉树临风。

王源看着黎湘染，勾起嘴角笑了笑当做收到。俊朗的脸，含蓄的浅笑，无不让黎湘染的心跳悄然加快。

黎湘染忽然有一种感觉，稚嫩的少年开始逐渐褪去青涩的外壳，慢慢走向成熟——王源，有些不一样了。

王源挥挥手和她道别——他没有告诉黎湘染，那件火红色的大衣让她看上去真的靓丽了几分。母亲没有说错，今天的她的确很漂亮，非一般对的漂亮。

黎湘染到达母亲那里是上午十点，她在楼下溜达了十分钟，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上楼敲门。替她开门的人，恰恰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顾悦。

乍然相见，况且是没有外人在场相对独立的空间，两人却只有黎湘染脸上有不自在的神情。不过顾悦确实非常热情欢迎她的到来。黎湘染也仅仅瞬息之间，已恢复了镇定。

顾悦微微侧身请黎湘染入内，黎湘染深吸口气，目不斜视地走进门。她在经过他身边时候，仍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顾悦低声说道。

黎湘染蓦然回头，抓住女孩漂亮脸上稍纵即逝的委屈。她突然有些愧疚，不过这种感情在心底停留的不久，稍纵即逝。

黎湘染没搭理他顾悦，低着头往客厅走。顾遇和黎美晴坐在沙发上看重播的春节联欢晚会，黎湘染立刻微笑，双手抱拳向他们拜年。

顾遇笑呵呵地封了一个红包当做压岁钱送给黎湘染，她客气地稍作推辞，在黎美晴示意下收进了衣袋。她坐在母亲身边，假装对春节晚会的小品很感兴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机看。黎湘染不想看别的地方——与顾悦同处一个空间给她的压迫感太过强烈。她不明白，明明她没有了顾悦都有了，她却一副受伤的样子。

在厨房烧菜的顾悦发现料酒用完了，走出厨房要顾悦去买。

黎湘染却主动请缨站起身，“叔叔，让我去吧。”

“对啊，这丫头要多运动运动。”黎美晴比比黎湘染的腰围，“你又胖了。”

黎湘染简直是无语问苍天，她还来不及感慨自己母亲的过分，又一个打击接踵而至。顾悦长腿一伸从沙发上起来，淡淡地开口说：“她不认识路，我陪她去。”黎湘染懊悔着大年夜外婆给菩萨上香的时候，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

顾悦走在她身边，踩着一地爆竹鞭炮的碎红残屑。中国人过年就图个热闹，尽管市政府三令五申划出了焰火禁放区，市民却依旧照放不误。

黎湘染裹紧大衣，步伐加快的走在前面。顾悦不紧不慢地跟着，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到附近的杂货店买了料酒，两人的回程继续上演着沉默。黎湘染眼看快到家门口顺利完成任务，她绷紧的神经放松了。

“湘染。”顾悦忽然出声叫她的名字，她的声音其实非常柔和悦耳，但她每次都听得阴恻恻浑身不舒服。

她停住，转头看着顾悦。

顾悦抽出笼在衣袋里的手，探向她的头发。黎湘染心里一慌，差点没站稳摔下楼梯。她避不开顾悦的触碰，睁着眼像任他宰割的羔羊，黎湘染一脸戒备，顾悦却只是从她的发丝间拿下一片被风吹起粘上她头发的鞭炮碎屑，随手抛弃。

“啊，谢谢。”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未免大惊小怪了。

顾悦不再看她，越过黎湘染径自上楼。她摇着头耸耸肩，揣测顾悦刚才肯定是神经错乱了——那样柔和亲切的表情，出现在那张五官精致的脸上，让她很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