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凉卿抬手搭上桌子上，骨节如玉的指尖轻巧的敲出有节奏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嗓音像是染上酒精一般醇厚，带着几分冷酷的寡淡，道：“为了博取她的一丝愧疚，我都可以蹲监狱，更何况是伤害过她的人，我又怎么会心慈手软。”

“什么？”玉临沭荒缪的瞪大眼睛，震惊，不可置信，甚者用一种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他不接受保释，甚至不做任何官司挣扎，并非因为打了人愧疚，而是拿着进监狱，甚至可能面临几年的囚禁，只是为了博一个人的同情心。

“爸，你回去吧。”玉凉卿已经站了起来，近乎平静无波的朝门口走去。

玉临沭终于弄清楚了一个事实，他没有在开玩笑，他真的打算蹲监狱了。

心中五味杂陈，甚至惊涛骇浪，可玉临沭又清楚的知道，若他还不开口，可能他不会再回头。

他无力的闭了闭眼，才扬声淡淡的开口：“如果我说，你出去，她便嫁给你……”他突然顿住。

玉凉卿的身子几乎本能的僵硬住，笔直修长的身姿，慢慢转过来，看着他，漫漫的说：“等我出去，她若是愿意嫁给我，值得！”

玉临沭到喉咙的话咽了回去，改成：“哪怕十几年的牢狱之灾？”

“是！值得！”他点头，缓缓淡出一抹笑，宛如昙花美艳。

玉临沭极力克制住心中不受控制还在窜涌的震撼，连着语气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犹如对答的语调：“如果你现在出去，就可以娶她，你还执意要蹲监狱吗？”

玉临沭以为他会高兴，会不可置信，甚至摇了摇头，说这绝对不可能。

毕竟喜欢了那么多年，又苦苦压抑在暗处，连着关系都弄得不明是非。

列如现在，他的付出，她还迷迷糊糊。

然而，玉凉卿只是盯着他，漂亮的眼睛没有眨一下，可眉目的神采却是突然黯淡了下来，平时总是矜贵冷艳的脸上，竟是破天荒的闪过难过。

玉临沭张了张嘴，想开口，却发现整个空气，因为男子的难过，显得有一些压抑。

“比起强取豪夺，我觉得她的愧疚更重要，这样是不是就能表示，她的心脏有一半在我这里？”他像是自言自语，可能真的很难过，连着人本能的防备都没有，将自己的心事，赤果果的摊开在玉临沭面前。

“可是，若是你不出去，她就是别人的。可能真的会很愧疚，可是，她的人生不会改变，她会和别人谈恋爱，谈婚论嫁，生儿育女……”玉临沭的话顿住，看着他：“你难道只是要她的愧疚而已？”

当然不是！

绝对不是！

玉凉卿呡紧了唇瓣，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暗的气场。

玉临沭的话还在继续：“她可能都不会知道，你的心意，不会知道，曾经有一个人，为了她，在年少差点死了，在后来，又为了她进监狱。”

虽然，他大可以不必进监狱。他的行为只是博取那可怜得一文不值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