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见顾弦歌通身气度不凡，所穿华服亦是极为夺目，更不用说其佩戴的首饰珠宝等等。自己知晓自家这个儿子结识人虽不一定是按照其所拥有财物，但一定是不是平常之人，因而也高看了顾弦歌几分，含笑点头一派仁慈模样，让顾弦歌坐下。

顾弦歌本就是相府女儿，气度自然不同常人。见穆羽如此，也只是笑着同人颔首示意，而非因此而格外欣喜，或者溢于言表。

这番模样落在穆羽眼里更使得穆羽赞赏几分，而落在穆秦川眼里则是令他眯了眯眼，咬碎了一口银牙。

待得众人一一落座，便是献上寿礼的时候。

“李员外玉菩萨一座。”

随着身边的人唱和，而后身边便有一个小厮捧上一个玉质观音，观音看起来栩栩如生，上头丝毫不见任何瑕疵。菩萨一捧出来，引得周围的人一阵惊呼，而后便是纷纷赞叹。

那名献上寿礼之人捻着胡须，眼神里满是得意的神色。

而后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唱和，接连捧上的贺礼皆是极为贵重之物，从玉观音到金蟠桃，而后便是双鱼戏珠等等，满是金贵之物。

顾弦歌端坐在坐席之上，面色毫无艳羡之意，本是世家小姐，早就看惯了这些金银珠宝，因而她并未有所新奇。

但顾弦歌这副淡然模样落入另一个人眼中却是让人起了刁难她的心思，本来这寿礼若是不愿意无需唱和只要附上便可，但若是被人提出来又是另一个意思。

“不知顾小姐带了什么寿礼，好给我们大家开开眼啊。”在献礼唱和即将结束时，穆秦川忽然开口对着顾弦歌道。

顾弦歌神色一僵，想起了自己似乎没有带寿礼来，不免脸色有点难看，正要开口拒绝时，穆秦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将她的这个意图给堵得严严实实。

“好歹是子归所认识之人，想必所带来的一定是极为珍贵之物。顾小姐不会是嫌弃我们粗俗，所以不愿意让我们看看吧。”

周围人的目光随着穆秦川这番话而转到顾弦歌身上，带了几分打量。顾弦歌有些坐立难安，但还是保持着淡然的姿态端坐在椅子上，而后微微侧身朝着穆子归使了一个眼色，询问如何是好。

穆子归嘴角微微扬起，伸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顾弦歌的手背，朝人眨了眨眼，示意人安心便是。

“顾小姐自然是带了寿礼，送上来吧。”穆子归起身对着下头的小厮高声道。

“顾小姐前代大师李道子名画一副。”

“什么！李道子的？”

随着这声唱和，周围的人纷纷议论起来，神色之中带着诧异和惊奇。毕竟大师之作并不足为奇，但是李道子的画作随着前朝破灭，画家自尽时便带着画作一起自焚了。因而流传之作极其之少。

穆羽听到的时候，也是心下大惊，想要起身看，犹豫着又坐了下去，想着反正是给自己的寿礼，自己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而另一头的穆秦川则是咬碎了一口牙，他想起先前顾弦歌和穆子归对视的那一眼，心里越发不舒服，绝对这对奸夫淫妇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敢当面调情。

“砰！”

穆秦川拍桌而起，手指直指顾弦歌，大声嚷道，“这一定是你偷来的，你哪来的钱得到这幅画！”

顾弦歌先前听到寿礼是什么的时候也是心下大惊，而后更多的是安定和感激。这个时候忽然听到穆秦川对面的话语，气不打一处来。

毕竟本来自己不需要这样，如果不是穆秦川多说那句话，自己也不会差点就出丑了。

顾弦歌并非没有脾气，只不过是少发脾气。这个时候见到穆秦川再三刁难，不愿意放过自己，便起身落落大方对着穆羽行了一个礼，说道，“不知穆公子何出此言！”

穆秦川见到顾弦歌站起身子，微眯了眯眼，色眯眯地在人身上打量了个遍，舔了舔唇，继续道，“你哪儿来的钱？顾弦歌，别人不知道你怎么样，我会不知道么？”

显然，穆秦川这番话在许多人的心里都炸开了。毕竟这样一副价值连城的名画作为寿礼，实在是太过稀奇。而且许多人都见不得别人好，因而也都在心里暗自揣测，莫非这幅画真的是偷来的？

这个时候，众人打量顾弦歌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打探。穆羽看着顾弦歌的眼神也是微微眯了眯，但是并未开口说话。

“这是我游历途中所得。穆秦川你莫要血口喷人！”顾弦歌自然感受到众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变化，微顿了顿了，便是理直气壮地回了句。

顾弦歌满脸未见为难的神色，别人也就多信了她一点。况且一群大男人为难一个小女子，传出去可不好听。

别人这么想，穆羽自然也是。正当他要开口将这件事圆回来时，在场的一个颇懂书画的秀才，忽然指着那幅画大声喊道，“这是一幅假的！”

“什么？！”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纷纷起身凑到那副被小厮展开的画作前面仔仔细细地端详。

顾弦歌此刻的心也是忽然从悬崖上掉落，虽然她不觉得穆子归会害自己，但是在场也没有品画大师，若是那人一口咬定这是假画，自己该如何是好。

正在顾弦歌坐立不安的时候，穆子归伸手在人手背之上轻拍了拍，朝人摇了摇头，示意人莫要着急。

“原来是假的，怪不得顾弦歌你舍得拿出来。”那头穆秦川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顾弦歌和穆子归的互动使得他眼红不已，他想起先前对自己一直拒绝的顾弦歌却对穆子归这般好，心里自然不舒服。

那边围着画的一堆人都在指着那幅画，议论纷纷，先前还在称赞着画上颇有李道子风骨的人，这个时候更是捻着胡须说这幅画一看就是假的，也就你们会被欺骗这般。

坐在最上头的穆羽虽然没有跟着其他人一同去打量那幅画，但是显然也是信了那是假的，因而面上显得极为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