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啊！往日都是我的过错。还请您看在我家人尽失的份上饶我一命吧！”徐磊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声声哀呼，嚎声悲戚。这一举动，叫顾弦歌不由得紧蹙柳眉。
细碎过往涌上心头，那些零星的记忆就像是尖利的瓷器碎片，生生在顾弦歌心上划出道道血痕。是啊，徐磊的家人尽死。绚烂的灰旧的时光在顾弦歌脑海中闪现，顾弦歌心有不忍，怅然无觉，慨然叹气，语气之间无波无澜，“你走吧……”
“你……说什么?”小五瞪大了眼睛，很是震惊，张大了嘴巴，支吾道，“他做了那些事情就这样作罢，”语气之间充满了难以置信，“就这样让他离开?”
顾弦歌轻应了一声，极为淡然从容，就像在天边一般缥缈，面容清冷秀雅，幽然转身，月丽下颚微扬，轻呵一气，不愿意与徐磊再做纠缠径自走去。
见顾弦歌缓清离去，小五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狠狠在徐磊身上踹了一脚，运足了力气，冷哼一声，“我家小姐宽容。偏生我容不得你，念在小姐的份上，且饶了你，你好自为之。”
说着，粗暴的揪起徐磊的领口，拖着他就往门口送。大步迈进，行至大门处，一把将徐磊推出，心有不甘凶道，“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说完，便干净利落的合上了大门。
看着合上的大门，徐磊阴历凶狠的目光一闪而过，许久，他才颓然站起身，身形略有不稳，歪歪斜斜站定后，朝着顾弦歌的大门吐了口口水，满是轻蔑不屑。顾弦歌，给我记住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心中有恨，只能暗待他机。他日，定会叫顾弦歌尝尝这般滋味。徐磊拖着残破的身子，怀着愤恨，颤颤颠颠的往青城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报仇的机会这么快就到来。
晃晃悠悠走到青城，腹中空无一物，脚下便觉疲软，徐磊走到了一个包子摊。见徐磊一身狼狈，摊主一脸嫌恶的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开。
见此，徐磊矮着身子，从鞋底里掏出了几个铜钱，哼哼声在摊主面前晃晃，拿了个肉包子开始吃了起来。却隐隐约约瞥见了旁边的通缉令。
通缉令上的人不正是萧湛，好嘛，可叫他逮着了机会。徐磊朗声大笑起来，叫过往行人一一侧目。因着嘴里含着包子，差点叫他窒息。咳嗽了几声，愈发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又笑了起来。
顾弦歌，萧湛。给我等着，我这就到京城去告发你们。
正是这般想着，徐磊当即动身，就往京城赶去。也不停歇，迅速去了官府告发了萧湛，并志得意满的领了赏金。
夜幕笼罩，暗色幽生。
顾弦歌住处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响动，就像是风过树痕一般，卷起残叶，而又了无痕迹。正是静谧非常，叫屋中的人颇觉奇异。今夜，似乎格外的寂静。
此时，屋外徐磊已经领着官兵将顾弦歌的住处围得水泄不通。屋中人却还未察觉，小五正端着刚做好的莲子羹要给顾弦歌送去。
“今夜里，似乎格外的寂静。”顾弦歌搅动着碗里的羹汤，漫不经心的说着。
“也是……”站在一旁的小五赞同的答应着，正要往下说，就传来了急促的喊杀声，紧接着大门就被破开。
顾弦歌心中大骇，惊站起身，忙跑出察看，小五紧跟其后。因着那声响，萧湛也走出屋外。三人齐聚大门前，看着烂破的大门中诸多官兵涌入。
“捉拿通缉犯萧湛。”为首将领扬声长喝。
话音落下，众位官兵就将她三人团团围住，萧湛冷眼以对，上前将顾弦歌护在身后，拨出腰间长剑做防御姿态。
将领嘴角轻勾，像是在讥嘲他们的不自量力，挥了挥手，众人登时一拥而上。萧湛长剑舞起，躲开重重袭击，小五亦拿起称手的兵器上前与其兵刃交接。
一番争打之后，三人紧密相靠。萧湛低声说道，“想办法逃出去，”眉眼之间撇了顾弦歌一眼，关切之意尽显，“你们先走，我垫后。”
“不，要走一起走。”顾弦歌焦急接到却被萧湛冷冷打断，“别傻了，他们的目标是我。”
“但是……”顾弦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湛推至小五怀中“保护好她。”说着，又转入交战。
像是看出了萧湛的意图，将领撕开嗓子吼叫，“你们谁也别想走。来啊，给我把他们拿下。”
战况愈演愈烈，小五身旁的顾弦弦歌也渐渐离他越来越远。就在这时，长刀挥舞，正朝着顾弦歌扬起。
“顾弦歌！”萧湛失声大叫，小五一个猛扑上前，将顾弦歌推开，生生受了那一刀，正中心腹。接着，数刀连起，冲冲向着小五阵阵落下。
凄厉的鲜血从小五口中喷出，顾弦歌的喊声惊利天际，“小五！”
小五犹如抽去丝线的人偶，飘然落地，顾弦歌上前，泪落满面，将小五抱在怀中低泣。
就在这时，又有官兵上前暗算，砍了顾弦歌一刀，正是稍有一错，并不致命。
“不要……哭。”小五沾满鲜血的手擦去了顾弦歌的泪，顾弦歌紧抓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顾弦歌低声诉说着，豆大的泪水打在了小五的身上，晕开了他身上的鲜血。
“快走！”小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顾弦歌推开。顾弦歌身子歪斜后栽，稍有偏斜的落在了萧湛的胸膛。
“带她走！”小五发出最后的吼声，顾弦歌伸长了手眼去碰触小五，却被萧湛生生拉开，“走！”萧湛厉声长喝，像是要宣泄自己所有的愤怒。
一番血战之后，萧湛带着顾弦歌突出重围。二人满是血污站立在江头。顾弦歌哀声哭泣，眸色暗淡无光，清丽的面容一片惨淡，声音若有似无，“小五死了。”
看着顾弦歌这般模样，萧湛痛惜万分，唇齿相触，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却只剩下一阵无力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