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驱车南下
作者:我欲乘风西去      更新:2020-05-01 02:18      字数:2095

出门尚是早春,自海外归来已是七月,骑马至扶梁。

江南扶梁郡以蓝湖最为知名,有四绝享誉天下,贡品湖石是一绝,吃鱼蟹为一绝,云溪阁吟赋是一绝,泛舟赏景又是一绝,蓝湖上赏景设宴,变成了名仕文人与朝廷官员聚集之地。

蓝湖位于扶梁郡东南处,已有好几百的历史底蕴,每逢佳节典礼,湖面上灯火辉煌,笙歌不断,湖畔更有大小道观浮屠十余座,无一不是香火鼎盛,与蓝湖相辅相成。

齐桃戈着实很想去见识一下这蓝湖的湖宴,就连吕文浩夜颇为心动,只可惜两人身上无多余钱,只得就此作罢。

一番商榷,师徒两人决定一路南下,去拜会位于崇安郡的四大门派之一,离宫。仙律自来流传着一句古话,天下剑法出两派,便是指离宫与东越剑阁,两者各有千秋,都在剑道领域各有所长,离宫剑术第一,剑阁剑气最绝。

离宫传承悠久,肇始于神州大乱之时,距今千年有余,若只论底蕴,无任何宗门能与之相提并论。

二人临时雇了一架马车向南而下,马夫是位中年汉子,十分热情,也能说会道,对于江南不同的地方文化,都能如数家珍般为师徒两人一一讲解。

若是一路乘车,定然了无乐趣,好在齐桃戈买了十余壶江南美酒,与先生对饮时还不忘给马夫汉子递上一壶,既解渴又解馋,难得遇见如此客气的雇主,马夫兴致大涨,驱车也更加卖力。

三人所聊内容,既不是阳春白雪的圣人礼仪规矩,也不是天上神仙三百万、鬼狐杂异八百卷,而是充满了乡土气息,处在社会底层的百姓生活。

扶梁郡与崇安郡毗邻,是藩王刘央的地盘,由于地理优越,加之仙律这些年休养生息,减轻赋税,江南空前繁华,百姓安居乐业。

三人所乘马车的南下之路,期间有一段官道离蓝湖不远,三人凝神望去,湖上蔚为壮观,让人望眼欲穿。

蓝湖虽好,确是彻头的销金窟,若是食不果腹,哪还有什么闲心去一观天下名景,因此三人匆匆一瞥,马车便继续南下,并未停留。

虽说两郡相邻,但按照马车的速度,至少也需三日光景,师徒二人本就是旨在游历,不急于着几日光景。

若是急于赶路,吕文浩御剑飞行,两郡之地也只需半柱香的时间,虽说齐桃戈修为精进,但离御剑的境界还是差了那么一步。

御剑非驭剑。踏入形境便可驭剑,而对于形境修士,能驭剑几十米便已是极限,只有随着修为提高,驭起剑来才会更加轻车熟路,距离也会逐渐变远,传言道法至高的神仙道士,可驭剑千里杀人。而御剑飞行却大相径庭,要求极为苛刻,它需要充足的灵力作为支撑,需要强大的神识掌控,所以修道界流传着一句话,非道境不可御剑飞行。

直至晌午,阳光有些毒辣,师徒两人决定找一处地方略作休憩,马夫说前方三里有一处小镇,名叫永福镇,可供两人歇脚,见齐桃戈点头,这才双手笼袖,紧握住缰绳,驱赶着骏马飞速奔跑,马车却行的极为平稳。

永福镇规模不小,远胜扶梁郡其他偏远城镇,永福镇独有特色,特别是酒楼饮食,佳肴备受推崇,其中以上宝斋的蓝湖金丝蟹最为出名,更是成为了仙律朝廷的御用名菜。

这座小镇位于扶梁郡边境,与崇安郡接壤,人流攒动,随着马车缓缓驶入小镇,客栈酒楼商铺依次排开,龙门客栈、平安钱庄、绣春楼……这些熟悉经商世家名头,竟然都有在永福镇扎根,让齐桃戈叹为观止。

既然来了此地,齐桃戈便决定明日再为启程,于是选了一家悦来客栈,订了三间上好的厢房,马夫汉子是个实诚人,不愿占雇主便宜,几番推托,说自己随意找个地方将就着歇息一晚就可,齐桃戈含笑宽慰:“我师徒虽比不上蓝湖的那些侯爷公子,但也不至于差这几个钱,老哥放宽心就是,安顿后,我三人再去酒桌上论个高低,一品这江南梅子酒。”

三人被管事领入上房,便很快告辞离去,说有吩咐只需叫喊一声即可,保管谁叫谁到。

不愧是客栈上好的厢房,屋子里的书案是紫香檀木,桌上的文房书宝,也很是不俗,墙上挂着一幅草书,乃是仙律书圣颜子公的《颂春秋》,齐桃戈躬身眯眼一看,突然嘴角一翘,心想难怪如此熟悉,因为这幅由书圣颜子公所作《颂春秋》的真迹就挂在齐灏的书房,齐桃戈曾不止一次见过。

此贴虽是仿作,却十分精妙,拿去市场上,怎么也要卖上十余俩银子,齐桃戈自语喃喃:“看来这家客栈的掌柜还是有学问的。”

齐桃戈解下斗笠,沐浴良久,换了一身素白衣衫,这才觉得神清气爽。

待到齐桃戈下楼时,吕文浩早已与驱车的老哥对酌起来,桌上的酒菜已经去了一半,齐桃戈无奈一笑,摇了上前,赶紧加入了战场。

见齐桃戈下楼,吕文浩这才说道:“别怪我们先行动筷,是你自己磨磨蹭蹭,墨迹得都快跟桃山的那些小姑娘相差无几了,”

“先生这般说就是客气了。”

师徒两人并无拘束,也自有默契,齐桃戈知道先生之所以出言解释,是为驱车老哥说话,同席共宴讲究的就是礼节,客不等主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齐桃戈当然不放在心上,让小二又上了几壶酒,三人举酒同欢,马夫也与师徒两人熟络了起来,开始高谈阔论。

许是江南百姓口味清淡,连带着出名的梅子酒都与烈字无缘,一壶酒下肚,除了入口时的清甜,再无多余感觉。

齐桃戈突然有些怀念济北的桂花酒,辞家远游以来,都快忘记桂花酒是何味道了,只记得每次与先生饮酒时,总是能喝个酣畅,醉得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