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问沉默了,他看着眼前的黑袍少年,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个少年,但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已经深深触动了他。
“你为何要救我?”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帮你了。”叶恨笑道。
黄天问不解其意,愣愣地看着叶恨。
“难道黄将军忘了那幅在虎牙山军营中捡到的画了吗?”叶恨问道。
此言一出,黄天问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那幅画是你画的?”
“正是在下。”叶恨点头说道。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与你素未平生,为何屡次帮我?”黄天问此时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下来。
“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谁?”
“李白衣!”
黄天问哼了一声,他虽然心中十分憎恨李白衣,但是李白衣却不是他心中最大的敌人,他的仇恨如今都在彭不伤的身上,他甚至认为,若不是彭不伤的率军叛变,那么那场大战说不定还有转败为胜,扭转乾坤的机会。
但就是因为彭不伤,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想到此,黄天问冷冷说道:“李白衣虽然可恨,但那是你的敌人,而不是我的。”
“我知道现在说你也许不信,但是终归有一天他会成为你最大的敌人。现在我们不妨先来做一笔交易。”叶恨胸有成竹说道。
“我讨厌别人跟我谈条件。”黄天问回答道。
“如果这个条件非常的丰厚呢?”叶恨反问道。
黄天问没有再说话,叶恨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能窥探他心中所想一样。
“我帮你除掉彭不伤,灭掉异族,夺回那些属于你,但现在却已经失去的东西,然后你帮我一起除掉李白衣,这样的交易不可谓不公平吧?”
叶恨开出了一个令黄天问无法拒绝的条件,良久之后,黄天问才冷冷回答道:“我虽然很讨厌你这厮,但是若是合作一次,却也无妨。”
叶恨哈哈一笑道:“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你,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合作,因为有共同敌人的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不要废话了,你要如何帮我?我现在孑然一身,是个孤家寡人了,如何才能东山再起?”黄天问问道。
“这并不难,我要带黄将军去见一个人,我与李白衣交战时法力消耗了大半,此时帮不了你,但我带你去见的那个人却可以帮你,让你得到你想象不到的东西。”叶恨笑道。
“好!你若是骗我,我就宰了你!”黄天问威胁叶恨道。
“留着你的力气吧,黄将军!你应该亲手宰了的,是你的那些仇人!”叶恨笑了笑,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在平添一个得力的帮手了。
阴谋总在秘密中进行着,而此时的李白衣根本不知道叶恨与黄天问的事情,他正在试着挪动自己的步伐。
“你又不听话了啊!小心摔倒!你这么重,我可扶不起你来。”宁戚恰巧挑帘子进来,看到后连忙上去搀扶。
“宁姑娘莫慌,我李白衣又不是七老八十之人,走个路还是可以的。”李白衣笑道。
“你这名字真有意思,叫白衣,你身上穿的也是白衣。那你要是哪一天穿一件红色的,亦或者是黑色的,岂不是叫李白衣就完全不搭了吗?”宁戚笑着说道。
“这我到还没有想过,只是我从记事起,就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呢。”李白衣被宁戚问得好生尴尬,只好敷衍回答。
“那要是你洗澡的时候,游泳的时候,岂不是赤身裸体,那时候还叫白衣,但是你却根本就没有穿衣服啊。”宁戚说着说着,噗嗤笑出声来。
李白衣无奈摇摇头,心道:“这吐珠国的姑娘果然与中原大不相同,说话真是百无禁忌啊,这样是中原的女孩子,打死也不会说这样的话,问这样的问题吧?”
李白衣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心中却无半点气恼,而是装作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思考片刻,继而说道:“这又有何难?古人不是有云: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吗?既然裸体了没有衣服穿,向旁边的人借一件不就得了。”
李白衣深知年轻的姑娘一旦说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就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当下怕这宁戚又说出什么古怪刁钻的问题,于是连忙接着说道:“好啦,宁姑娘,我现在身体已无大碍了,可以让我去见见木姑娘与李公子了吗?”
宁戚一笑道:“好好好,我早就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了,我这不来就是想要带你去见他们的吗。”
李白衣一听不由得心中高兴,连忙让宁戚头前带路,走出了毡房。
李白衣在毡房中待的久了,这一出来阳光照射在身上,反而有些不适应起来,好不容易双眼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仔细放眼望去,不由的啧啧称叹起来。
但见这里的营帐一个连着一个,盘根错节,巡逻的马队雄壮整齐,武士们虽然并不曾穿着中原士卒那样的厚重铠甲,但是一个个身强力壮,显得十分威武。
“怨不得异族连年扰乱边境,隋朝对其无可奈何呢,这样一只精锐的部队,的确是难以敌对的。”李白衣暗自思道。
“哎,你在想什么呢?还不赶紧跟我走呀?”宁戚看到李白衣一个人在那里似乎愣愣地发呆,不由招呼道。
李白衣听见了宁戚的呼唤,连忙冲她笑了笑,随即跟了上去。
“你在那傻傻地看什么呢?”宁戚一边笑一边走。
“没......没什么呀。”李白衣说道。
“你是中原人,不是我们这的族人,所以在这里一切行事可要小心呀,若是被当做刺客或者探子捉了起来可就麻烦的很了。”宁戚提醒道。
李白衣笑道:“那你看我像不像是个刺客呢?”
“就算你是刺客,我现在也不怕你。”宁戚回头把头一扬。
“为什么?”李白衣也把头一扬问道。
“因为你现在连走路都不稳,这样虚弱的刺客,别说宁戚了,就连我们这三五岁的小孩子都不怕呢。”宁戚回过头去,继续在前面带路。
李白衣也只好摇头苦笑,继续跟着宁戚穿梭于这军营之中。
等宁戚停下来时,两座华丽的毡房也出现在了李白衣的面前,但见这两间毡房与自己住的那间相比,又华丽了不少呢。
“好啊,你们真偏心,让他们俩住的竟然比我的还要好这么多呢。”李白衣故意抱怨道。
“这个你可不用攀,你可知道这两间毡房是谁的吗?”宁戚问道。
“我一个刺客,哪能管得了这么多呢?”李白衣摇头道。
宁戚被李白衣逗乐,不由笑道:“谁跟你开玩笑呢,这里可是我们族夫人的两间毡房呢,怎能不比你的那间好呢?”
“你们这到底有几个族夫人?”李白衣问道。
“夫人当然只有一个啦!”宁戚已经朝着毡房外的守卫走去。
“一个夫人,需要住这么多毡房吗?”李白衣跟着上去,一边走一边说说道。
但见宁戚没有回答李白衣的话,她正在用一种李白衣根本听不懂的语言与守卫交谈着,然后只见她点点头,对李白衣笑着说道:“好了,进来吧,他们已经醒了。正在一起商量着要去找你呢!”
李白衣心中高兴,连忙紧走几步随着宁戚进入到了毡房之中,等挑开布帘看时,果然见木雨婷与李世民站在房中正在交谈着,两人的神色都恢复如初,看来已无大碍。
“雨婷、李公子!”
李白衣看到两人平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李世民看见是李白衣进来了,也是十分高兴,刚想说话却又被木雨婷打断了。
“李白衣,你到哪里去了,我和李公子正商量着打算去找你呢。”木雨婷心中的激动比任何人都多,但是却又不好在李世民和宁戚面前表现出来。
宁戚虽然是个爽直的女孩子,但是却善于察言观色,眼见得三人似乎有话要说,当即不由笑道:“你们三人重逢,一定有话要说吧?小宁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一会儿到了午饭时,我会再来招呼各位的。”
说话间,宁戚就挑开帘子退了出去。
此时的屋中只剩下了李白衣、木雨婷与李世民三人,自然说话再无拘束。
三人自从在魔罗崖进入黑袍画师叶恨的画中之后,就再也没有见面,等到李白衣发现两人时,两人已经昏迷多时了,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木雨婷却是第一个忍不住哭了起来。
木雨婷是个外刚内柔的女孩子,内心其实十分敏感脆弱,当即这么一哭,让李白衣真是有些错愕起来,连忙上前安慰,还以为他在画中被叶恨所伤才会如此哭泣呢。
但是一经询问,木雨婷却是摇摇头,抽泣着将在画中遇到父亲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原来我内心深处一直在怀疑自己的父亲,对于母亲的死,我一直在潜意识里认为父亲是有责任的,所以我才会做这样的梦。梦中的我,竟然眼睁睁看着父亲就这样死去而没有去施救,若是我再梦到母亲,我又有什么脸面再去面对她呢?”木雨婷越说越伤心,竟然伏在李白衣的肩膀上又痛哭起来。
李白衣知道此刻的木雨婷需要宽慰,当下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说道:“雨婷,那不是一场梦,而只是叶恨用法术制造的一场幻觉啊。”
“幻觉?”木雨婷抬起头来,用挂满泪水的疑惑面孔看着李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