嬬然睁开眼,看见晁衡凌厉的眼神。扭过头去,目光显得黯淡,越发让人觉得楚楚可怜。晁衡于心不忍,叹道:“即便我收留你,若是晁衡追查起来,我二人还是逃脱不掉。”嬬然道:“公子若是真心收留,依你京兆尹的身份,为我弄个假的身份,应该不在话下。”晁衡只得答应,又问道:“公主不反悔?”嬬然急道:“如果公子不信,我愿与公子现在就拜堂如何?”晁衡连忙摆手道:“我信,我信。”
梁王在府中几日,未听闻晁衡动手,派人四下寻找。出乎其意料的是派出之人皆回禀,已不见白马侯的踪影。梁王暴跳如雷,不禁怒骂道:“鼠胆之辈,竟然诓骗寡人,你以为寡人离了你,就不能过活?”命人找来羊胜,要他今日潜入安陵邑中,务必取得袁盎性命。
晁衡在房中每日监视梁王府的动静,见得一行人,匆忙而出,心下大喜,交待嬬然公主不要随意外出,便匆匆出得客栈,尾随而来。
袁盎躲入季心府中,让人到长安城中打探,未听闻再有人遇害,心下安定。这几日终日不曾出得府门,实在憋坏了,季心见他魂不守舍,便笑着劝他看开些,在安陵邑中,无人不知其大名,即便有再小的风吹草动,亦瞒不过他的眼睛。因此让他与自己到安陵城中闲逛。袁盎起初担心刺客就在四周,坚决不肯,但是架不住季心的再三相劝,只得勉强同意。
在安陵邑北门外有一间酒肆,名曰:醘溢香。顾名思义,在醘外就能闻得酒香。乍一听,让人觉得其有招摇之意,然而并不言过其实。酒肆所酿美酒香醇甘冽,即便长安城中许多膏粱也常常光顾,更使其声名鹊起,时常座无虚席。因而若不是早早相约,即便等上一两个时辰,亦是常事。
但是有一人并不需要约定,哪怕酒肆再是人满为患,亦要为他留得一席之地,此人便是季心,他虽号称游侠,其实与泼皮并无二致,平日里仗着与袁盎的关系,横行霸道,时常做出欺男霸女之事。安陵邑的县令,亦不敢管,只要不出人命,亦是睁一眼闭一眼。
季心亦是为了在城中显摆,才央求袁盎,与其到酒肆中饮酒。为了在袁盎面前显得自己无惧,只带了四个随从,便出得门来。袁盎大惊,问道:“何以仅有这几人?依我看来,还是多带些人手比较稳妥。”季心满不在乎地说道:“恩相莫怕,在此安陵城中,敢挑衅我季心之人,还从未见闻,今日我倒要看看,谁人如此大胆,敢在虎面拨须。”
袁盎虽不放心,但见季心信誓旦旦,如今正有求于他,亦不好搏了他的脸面,环视一番,见无异常,只得硬着头皮,与其同往。
到得酒肆,掌柜见得,心中虽不情愿,但又敢相悖,强作笑道道:“小人已将季大侠座席留好,不知季大侠,今日如何来得如此晚?”
季心怒目一瞪道:“本大侠何时来此,还需向你通禀么?”掌柜连连陪笑道:“岂敢!岂敢!”季心用宛如蒲扇般的大手,指着身旁的袁盎狐假虎威道:“此乃袁相,今日看在本大侠之面,来你店中饮酒,何需小心伺候着,倘若有甚不周到之处,休怪我拆了你的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