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希尔顿鹰巢餐厅俯视,繁华的香江街头,灯红酒绿的钢筋水泥丛林里,人头涌动着,好像觅食的蚁群。来往的车流,似乎是名利场的疯狂追逐客。
卢灿站在窗前,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种感触?难道是为了身后的酒会?
今晚,这里被卢家包场,宾客如云!
爷爷卢嘉锡,在这里大宴宾客。
宴请老院长钱木夫妇,兼为钱老与分别三十二年子女会面,举行庆贺宴会。
是的,坐在右手边第三席的就是钱老的三子一女及两位孙辈。
五天前,钱老夫妇抵达香江。卢灿这才知道,当初在素书楼他为什么说的如此笃定在八月底来香江,原来,他已经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上内陆的家人。
在新华社香江分社及统战部门的安排下,终于见到一直留在内陆的三子两女中的四位。
不过,卢灿总感觉,钱老与子孙辈的见面,气氛有些怪异,喜悦中又透着说不清的疏远。即便距离初次见面已经三天了,今晚宴席上,卢灿仍然能感觉出那种陌生。
钱老的五位子女,都是他的第二位夫人所出,一手抚养长大,并且各个学有所成。
张老夫人在孩子们的心目中,地位要远高于这位父亲。当他们看到瞽目的父亲,带着年轻的夫人出现时,也许,他们想到更多的是留守故乡并寡居一生的老母。
爷爷为什么要为钱老大宴宾客?原因并不难猜两人一定是达成某种共识。
卢灿从台北回来后,很自然的与爷爷谈到钱大师对他的怨念。
老爷子当时笑笑,没解释。
但这件事被他放在心上,在钱大师夫妇抵达香江时,是爷爷亲自去接机的。回来之后,老爷子就开始筹备这次宴会当时钱老和子女尚未见面呢。
钱老希望通过爷爷组织的宴会,将自己的子女带进香江豪门圈子,而爷爷则希望借助为钱大师庆贺的之势,抬升卢家的声望。
两位老爷子,各取所需,于是大撒请柬。
不仅邀请中大的一干老教授、现任校领导,他还不分蓝红,将请柬分别送往中央社台北驻港办事处、新华社香江分社,同时还邀请港府教育司有关官员,关系不错的几家豪门。至于学术界,来得名人更多钱老的三子一女,在内陆都从事相关学术研究。
钱大师从下午三点就来到这里,带着子女,与每一位上门的客人都会寒暄两句。
而卢嘉锡呢,则将卢灿抬出来,作为主迎宾人。在刚才的宴席上,他更是带着卢灿,与这些香江名流,一一见礼。
卢灿端着酒杯,跟在爷爷身后,不停的咧嘴微笑、叫人、行礼、敬酒。
尽管笑得有些累,可卢灿很清楚,这是爷爷在正式将自己推向前台。
顶级豪门与二流豪门之间的差距是什么?不是财富,而是人脉和影响力!这是爷爷那天给卢灿的答案。
之所以躲在这个空房间内,不过是刚才敬酒后,他感觉表情有些木,来这边恢复呢。
卢灿看了看街头的车流,再看看餐厅内的人声鼎沸,拍拍脸颊,觉得累,觉得假,忍着!这辈子的人生,和上辈子的凄惶,不一样。
“灿哥,酒喝多了吗?来杯酸奶。”身后有人扯扯衣襟,不用看也知道是阿欣。
卢灿作为今晚的正角之一,免不了要喝上几杯。譬如港府教育司司长英国人彭礼贤、新华社香江分社的王框、中央社香江办事处的总编郭卫民,敬这些人可是不能以茶代酒的。
“谢谢!”卢灿接过她手中的小碗,是冰镇的发酵奶,一口咕下去,很舒爽。
“不能喝就少喝点。”群姨拿着一杯果汁,也走过来塞给他,同时白了孙瑞欣一眼,“就你这丫头聪明伶俐,会疼人?还知道找酸奶?快去,给我也找一杯。”
说完,伸手在孙瑞欣的脑袋上拨弄一下。小丫头,红着脸匆匆跑出去。
作为准少夫人,今晚的田乐群,穿着非常正式,得体的短袖蓝花提臀旗袍,圆领圆襟布扣丝绸坎肩,被她穿出几分民国少夫人的感觉。
以至于不少宾客都在打听,卢家少东主何时结婚的?
田乐群与孙瑞欣的关系很好,不代表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尽管有点撑,不能厚此薄彼,卢灿接过芒果汁,灌了一口,赞道,“味道真不错。”
很快,他就岔开话题,“礼物准备好了吗?”
“温季宸带人送过来了,都已经包装完毕,一共五十三份。”
田乐群捋了捋耳际的刘海,她今晚也喝了点红酒,两颊粉红,“润馨这批瓷器,烧得真不错!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明天那些媒体怎么收回当初他们说的风凉话?”
提到这件事,卢灿也很兴奋。
显然,调景岭的粘土与骨粉配方做瓷器,一点问题都没有。
前些天,第一炉电窑开炉,八十件标准器的烧制成功率,超过七成,其釉色与品质,相当出色,大部分都达到“金边上彩,红釉添光,蓝彩润色、白底走青”的精品瓷标准。
这一效果,是卢灿完全没想到的。
由此,也可以逆推,当初柴窑的不成功,就是火力不足。
这批瓷器以瓶、罐、壶、樽、烛台为主,都是欣赏瓷。老爷子与钱老举办这次宴会,卢灿便想到,将这批瓷器作为礼物,一举打响香江市场。
上次走访老方窑的品瓷盛会,给卢灿相当的启发那算什么品瓷盛会?一场高端推销会而已。也许,润馨的第二窑产品,也可以弄出一个相似的活动,拉动高端消费。
“阿灿,润馨瓷器的市场销售,也可以交给纳徳轩来做。”
“我保证在每家店面,给润馨留下一个展柜,省去润馨瓷器自己开店诸多麻烦事。你看怎么样?”卢灿正琢磨着如何销售呢,田乐群在旁边捅捅他的胳膊问道。
田乐群的算盘打得精明。
润馨瓷器是香江唯一的瓷器品牌,东西她亲眼见过,走精品路线,其利润少不了,完全可以成为纳徳轩新的利润增长点。
另外,她还可以通过掌控润馨的销售,逐步在卢灿新开辟的产业中,彰显自己女主人的威望要知道润馨瓷器可一直是温家人在负责,而温家想要将温碧玉送到卢灿身边的心思,谁都能看出来。
“你的眼睛还真犀利。”卢灿呵呵笑道,这是她的权利,没什么可反对的。
不过,卢灿并不赞成润馨瓷器全部附属于纳徳轩,他特别叮嘱一句,“润馨瓷器香江的瓷文化主题店,肯定要建,这涉及到未来的品牌推广。”
八月底香江三条大新闻,充斥各类媒体版面,招来各种议论。
“钱大师亲情见面会,让人唏嘘感慨!”
“神剧上海滩画蛇添足,续集惨败草草收场!”
“香江第一瓷器品牌诞生,润馨精瓷品质让行家赞叹!”
最后一条,再度将卢家推成舆论焦点。
可惜,媒体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创立润馨瓷器的那位年轻人,并没有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出面的只有瓷厂经理温季宸,他很婉转的拒绝媒体进窑场的采访要求。
卢灿在干嘛呢?
蓝湾海域,一艘拜泰姆运动型游艇,泊在海面上。这艘游艇,三十多万美元购买的,卢灿刚刚拿到手,便被用来待客。
“嗨,阿坤,赶紧拉线,快快!欸欸欸哎呀,被它溜了!”
一脸懊恼之色的阿尔达汗,他前天赶到香江。
霍克森的金币,出手情况比预计的更曲折。
在威尼斯露面之后,当即被意大利四大走私文物团伙,打包买走了八千多枚金币。随即,阿尔达汗安排这批金币在伦敦、巴黎、纽约、维也纳露面。
事情远没有卢灿和阿尔达汗最初预估的那么简单。
巨大的数量,直接将欧洲古罗马金币的平均价格,拉下来十九个百分点。
此外,欧洲最少有十四家博物馆,通过各种渠道放话,提出整批购买要求。
不仅如此,阿尔达汗所组织的售卖团队,遭到法国、意大利、奥地利还有美国的秘密机构的严密监视与调查追查这批金币来自何方?
阿尔达汗惊出一声冷汗。
在八月底,他匆匆签署合约,将这批烫手的金币,转手给四家博物馆虽然利润低一些,但处理起来更快捷。
事情办完之后,他自己躲到香江来了。
这种生活太刺激,他一到香江,便拉着卢灿,商讨前往缅甸的取宝事宜。
刚才被他唠叨的阿坤,是缅甸杨家的杨坤,他是昨天抵达香江的。
杨坤是代表杨家来香江,商谈此次缅北之行。
卢灿的年轻,让杨天和、杨怡这一辈人总觉得沟通有些障碍。于是,与卢灿关系不错的杨坤被杨家长辈拎出来。按杨启志的话,让这小子跟人精后面,权当锻炼。
杨坤和阿尔达汗年纪差不多,来自同一片国土,长辈又很熟,因此两人见面后,关系迅速升温。
“你行?那我怎么看你的钓桶,比我的还空?”杨坤正懊恼这上钩的鱼儿跑了,听到阿尔达汗的唠叨,忍不住用脚踢踢对方的钓桶,示意里面空空如也。
“我我那是鱼儿没上钩,上钩肯定不会跑的。”
卢灿躺在椅子上,笑眯眯看两人争执,对钓鱼,没兴趣。
买这艘游艇,可不是为了海钓的,是奖励给润馨窑场的这里交通不算便利,有一艘游艇,方便些,同时还可以接送尊贵的客人,装装逼。
两人吵吵闹闹,鱼能上钩才怪?
很快,阿尔达汗便兴致索然,一屁股坐在卢灿身边的躺椅上,“维文,真要等到九月底?”
“你是缅甸人,缅甸的雨季什么时间结束,无需我提醒的吧?”
卢灿闭着眼睛享受温煦的海风,“另外,昨天不是说好了吗?让三家的卫队组成前期探路组,先去走一趟吗?怎么?你有兴趣和探路组一道去冒险?”
缅甸丛林的危险,阿尔达汗还是有耳闻的,连忙摇头。
“那我和阿坤,先回缅甸,提前准备一下?”
“等几天,我这边还有件小事没处理完毕。”
说到这件小事,卢灿露出个略带诡异的笑容。
是的,这段时间,卢灿设局,那位台北的颜老,跳坑成功!
现在,等待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