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管家就派了两个丫鬟到常阁当差,她一看其中一个竟是那日的小丫头萤儿,欣喜得不得了,萤儿也开心地向她行礼。高演得知她为萤儿取名后便将萤儿调到从阁服侍这位新来的玉夫人。不论玉夫人如何,萤儿只想逃离后院中那些脾气暴躁、喜欢拿人出气的姬妾们。
“我初来王府,什么也不懂,你可得多帮帮我才是。”她拉着萤儿的手笑道。萤儿这个小丫头,她越看越喜欢。萤儿第一次感到来自身份地位高的人给予的温暖,伏颜不像那些夫人一样摆架子,很平易很随和,她的笑容像是寒冬腊月里的梅花,给人带来温暖。
她早早的起了床,难得有一次没有睡到午时。萤儿问她想梳什么发式,她果断地抢过梳子,梳直及腰的长发,手脚麻利地用一根红绳绑住,之后又换上湖蓝水裙。推开门,江从阁和两名侍卫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习武之人每日天不亮就得起床,王府中的死士有时闲得没事便换上家仆的装束打杂。江从阁也是刚从郊外的宅子回来,高苑实在是太皮了。他原以为可以放两天假,高演却又派给他差事——陪玉夫人逛街。
见伏颜素面朝天,可依旧美丽动人。江从阁道:“夫人不打扮打扮就出门吗?您应梳已婚女子的发髻,将头发全都盘起来。”
她捋捋发丝,随意捆扎的头发确实有失高演侧妃的身份。“我不是你们夫人。”江从阁拿出常山王侧妃的身份压着她,头上浩浩苍天,怎让她遇上如此古板别扭的人。“我是说我暂时还没有成为你们王爷的侧妃,行了吧。”
北齐的街道果然热闹非凡,比起南诏昭城,简直是天壤之别。很多没见过的小玩意,有时会从藤娘口中听到这些词,冰糖葫芦、糖人、臭豆腐等很多很多。她路过卖臭豆腐的摊前,一下呕吐,实在是太难闻了。悄悄跟在她身后的高演只好暴露自己,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水,嘴巴紧紧地闭着,手还捂住鼻子。她听见高演乐呵呵的笑声。她气恼道:“笑什么笑。”
“小姑娘,买糖葫芦吧,一文钱两串。”老爷爷两手握着棍子,顶部用稻草扎紧,上面插着许多色泽鲜红亮丽的糖葫芦,多看一眼就会流口水。她眼巴巴地望向高演,高演转头让江从阁掏钱。她接过递来的糖葫芦,将一个举在高演的面前:“给你的。”
“不要,幼稚。”高演偏头,她咋呼着将糖葫芦塞在他嘴边:“你嘴巴碰到了,不准浪费。”见高演悻悻地收下,她满意地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高演,我要吃那个。”她手指桂花糕,黄白黄白的样子煞是好看。高演偏头:“从阁。”
漱芳斋弥漫着草木染料的味道,掌柜讨好地为两人介绍布匹。她的指尖抚着一越月白色布匹,柔软细腻之感经指尖传达到心底。高演已为她选好几款上好的布匹,又见一鲜红的布,颜色喜庆十分。
她转身,一手指着月白色布匹:“这匹我也要了。”店主拿出图纸样式供她挑选,可每一个她喜欢的,不是太繁杂就是太夸张。她问:“没有其他的了吗?”店主摇头。
她脑海中浮现出长河花那妖冶曼妙的身姿,她问高演:“你会画画吗?就是长河岸边那种红色的花。”高演点头,店家拿来纸笔细细的笔尖蘸着朱砂在纸上勾勒着,那是他最爱的花儿。长河花从小便在他心里扎了根,在他的梦里绽放,夺走他的魂志。直到去了南诏,去了长河,他才知道那叫长河花,比他梦里的还要清晰、妖艳和美丽,长河花的纹路深深镌刻在他心上。一朵长河花盛然绽放于纸上,她轻轻掀直纸张:“没想到你画得这么好。”
她又偏头问店家:“你们能制成这种花纹的衣服吗?”店家接过图纸,纸上的花的纹路一目了然,清新简易。“回夫人,能。”衣服大概过半个月才能制出,她挑选的都以淡色为主,不知为何一匹大红颜色的红布也在其中,幻高演当时和江从阁窃窃私语着什么,她未加思索让店家将那匹红布也一起制成长河花样的衣服。“半月后你再去娄府吧。”她点头,衣服会被送到常山王府,她自然要拿了衣服再走。
“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她允诺,可却没安安分分地等着高演,大街上有人在逗鸟,她挤进去观看是一对鹦鹉。一只浑身通白,头顶上一撮红毛;另一只黑绿相间,两鸟一动一静,一看便不是俗物。一粗莽大汉吆喝着:“这是我从淮山上捉到的一对鹦鹉,今日谁能让它说话,我便将鹦鹉送给那位贵人。”围观的人都以为大汉在说笑,大汉摇头摆着手道:“不是不是,实在是这鹦鹉不说话呀,卖也卖不出个好价钱。这不图个开心与吉利嘛!”
一听大汉这么一说,众人跃跃欲试。“不花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她听见一些人这么说。人们教鹦鹉说话,可它们硬是不开口,甚至有些会鸟语的人满怀信心的上台,结果只有无功而返。众人见无利可图纷纷散去,大汉叹着气,她上前:“这位,我可否试一下?”“你!”大汉挥着手,“试吧试吧,反正也不行。”
两只鹦鹉警惕地盯着接近鸟笼的女子。小白道:“姐姐姐姐,咋么办?”小青的眼珠转了一圈,露出鄙视的眼神:“笨蛋,你不开口说话不就行了吗?”“我说的不是这个,这女的是个神仙。”“什么!”小青瞪大眼睛,喙微微地张着,“小白,我们还是开口说话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姐姐说……说得极……极是。”
两只鹦鹉真是好看,她还未尝试小鹦鹉居然自己开口说话:“仙女好,仙女好。”她笑道:“真是可爱。”她伸出手抚着小白的毛,小白恐惧地一动不动。“姐姐,怎么办啊!”
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大汉惊喜若狂,两只鹦鹉居然开口说话了。“真是仙女啊。只有仙女才能让这精灵之物开口。”大汉果将鹦鹉送给了她,拍着胸脯乐呵呵地走了。她提着沉甸甸的鸟笼,心想该找个什么地方将它们放了。小白小青坐立不安,这个神仙姐姐到底要把它们带到哪里去。
“姑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