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叹了口气:“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可是这么多年都没人知道我们住在这里,怎么突然就找来了?”
华梦坐直身体,有气无力地说:“刘妈,我发现天印这次回国与以前有很大不相同,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是,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两人都陷入沉默中,又不约而同抬头看向对方。
华梦率先开口:“是不是他们发现天印了?天印回国时间不长,先是有个人来到了家里,后面又有个人给我打电话,但是这两个人我们之前是完全不知道的,会不会……”
因为情绪激动她说完又靠在了床上,呼吸清浅。
刘妈忙安抚:“你别自己吓自己,天印少爷这不好好的吗?”
虽然这样说,刘妈心里其实也慌得很。
华梦的担忧和恐惧不减反增,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华天印独自在华梦的房间里站着,深邃的眼睛星光熠熠。
华梦的这个房间对面正好有一棵粗壮的黄果树,但枝干离窗户有两三米远,且无法承受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整壁墙没有能借力的地方,因此可以断定不是被人进来动的手脚。
房间的线路坏了,无法开灯,华天印打开手机电筒,站在窗户边面朝里,大致判断扔进来的东西可能落在哪些位置。
把每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华天印眼神凝重起来。
引起火灾的原因肯定不是电线短路,而华梦是绝对不可能让除了他和刘妈以外的人上到二楼来的。
如果不是从外面扔进来的自燃物质,那那些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他回到自己房间,程远和西装男的电话仍旧打不通。
他给两人都发了条信息。
程远:等你消息!
西装男:你会后悔的!
发完将手机放在一旁,接连几天都没有怎么好好睡觉,却一点困意和疲惫感都没有。
他又看着自己的左手,忧思顿起。
“为什么有时候会昏睡,有时候又不会?”
闭眼凝神,脑袋里细细勾勒那把蝉翼刀的模样。
手心瞬间传来冰凉感。
华天印端详着手里的刀,薄得几乎透明,刀身乍看如一片蝉翼,但仔细瞧发现它其实是由一个个符文串联而成。
刀柄和那面镜子的材质应该是一样的,上面同样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他将刀收回又重新唤出,反复多次,倒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可是那张包裹住他身体的东西,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出现。
“如果不是我意念想要的东西,那为什么那个镜子能被我唤出来?当时我并没有想到它!”
华天印又将镜子唤出来。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除了下巴上的胡子该刮了,也没有发现特别之处。
深深松了口气,自觉身体清爽了许多,眉头不自觉舒展开来,有了困意。
华天印起身到卫生间洗了个澡,整个人莫名感到轻松惬意。
他裹着浴巾,赤脚走在地上,脚心传来细微的触感。
他突然顿住,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迅速换好衣服朝楼下跑去。
将客厅和门廊的灯全部打开,华天印匍匐在地上,从地面平视过去,果然发现门廊的一处地板上有着薄薄的一层粉末。
自燃粉!
华天印没想到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弄到了自燃粉。
这是一种只要与纺织物接触半小时左右就会自燃的化学物质,但是它的制作工序非常复杂,且一旦超过两个小时就会自动失去作用,所以不管是制作还是使用对时间的把控要求都非常高。
华天印将粉末沾在指间细看,确实是自燃粉没错!
华天印不顾华梦和刘妈已经入睡,敲响了房门。
好一会儿,刘妈睡眼惺忪地打开门。
“天印少爷?”
“阿婆,晚上有什么人来过我们家吗?”
刘妈听到华天印的话,表情茫然。
“今天有没有人和我妈接触过?”
华天印看着床上沉睡中的华梦,压低声音焦急地问。
“晚上,没有人来过,不过……我们快上楼睡觉的时候有个保安和华小姐说过几句话……”
“哪个保安?说什么了?”
“就是来帮我们把电闸弄好的那个保安,他当时刚好巡逻到我们这里,可能看到我们还没关门,就到门口来和华小姐寒暄了两句,说你是个好小伙子什么的……”
华天印牙关紧咬:“您以前见过这个保安吗?”
刘妈看着华天印黑沉的脸,紧张又有些疑惑:“见过,我买菜回来还跟我打了招呼,人挺不错……的。”
刘妈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似乎猜到了华天印的想法。
“是哪一个?”
华天印听着刘妈描述,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个人的脸了。
他飞快往保安亭冲过去。
这个小区住的人虽然没有钱,但好歹都是有钱人的家产,再加上小区里这些比人还值钱的树,因此保安亭里二十四小时都是三个人值班。
但此刻却只有两个人。
华天印假装随口而问:“今天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这两人恰好是华天印被打那晚值守的保安,对华天印态度很友好:“另一个家里临时有急事,走了!”
又晚了一步!
华天印咬了咬牙,朝着他们笑了笑,转身离开。
晚了一步,就什么都晚了,那个保安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搬家了,多问无意。
刘妈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看到华天印忙问:“怎么了?”
华天印摇摇头,扶着刘妈进屋:“阿婆,以后晚上我要是回来得晚,你们不用给我留门,我都带着钥匙的。”
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知道,防不胜防。
“唉……”刘妈惶恐地应着。
这么一折腾,也没办法再睡了。
华天印坐在沙发上,冷硬的眼神中交杂着愤怒和无助。
是的,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无助!
“哐!”
客房的门被猛然拉开,刘妈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太印少爷,华小姐好像……”
华天印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窜进房间,看到华梦熟睡的脸惨白无丝毫血色!
“妈!”
他拍打着华梦的脸,大声呼喊。
华梦像是休克了一样,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华天印一把将她抱起往门外冲。
“快叫救护车!”
刘妈叫了救护车,哭得眼眶通红,跟在华天印身后朝医院的方向跑。
不久天就该亮了,但是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华天印为了节省时间,抱着华梦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
没跑多久后面突然传来汽车的声音。
还没等华天印去拦,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他面前。
“天印少爷,快上车!”司机对着华天印大喊。
华天印心里迟疑了一下,嗜血一样的眼眶不信任地瞪了司机一眼。
车窗被摇下来,刘妈本来落在后面很远,此刻居然坐在车里。
“天印少爷,快上来啊!”
不管了!
华天印将华梦抱进车里,保持着高度警戒。
车子一路狂飙到医院,医生对华梦做了检查,原来,她只是因为过度虚弱而昏迷。
华天印没有守着华梦,而是紧追着那个司机不放。
但那人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陪着华天印他们把所有事情办完,直到华梦安安静静躺在了病床上,和华天印对视了一眼,来到了走廊上。
“天印少爷,你想知道什么?”那人看着华天印压抑到极致的愤怒,认真地问。
“所有!”
“我叫孔洋,是退伍雇佣兵,我和我的团队受人所托,保护您和华梦女士的安全!”
华天印眸子闪了闪,想起那天息安公园突然出现的人。
“在息安公园是你们吗?”
“是!”
“受谁所托?”
“抱歉,这个不能告诉您!”
孔洋看了华天印一眼,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华天印。
“这是程远的地址,这次没能及时阻止他们,也是因为我们的人在救程远。”
孔洋觉得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他不该把所有人都调走的。
华天印接过纸条看了眼,始终没有相信孔洋的话,现在,他不能随便相信任何人。
“天印少爷,这次是我们的失误,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孔洋对着华天印点了下头,转身出了医院。
华天印看着他的背影,确实当过兵。
天已经大亮,华梦还没醒,刘妈趴在床边睡着了,她满头的白发非常凌乱。
华天印轻轻给他盖上毯子,就把她惊醒了。
“天印少爷!”
刘妈的脸上还挂着惊惧,看起来非常疲惫。
“阿婆,这里我守着,您去睡会儿。”
华梦住的是套房,外间有家属床。
刘妈有气无力地摇头:“我怎么睡得着……”
刘妈已经快七十岁了,但身体一直比较硬朗,华梦的父母去世后,她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两人几十年来一直相依为命,早已经情同母女。
“阿婆,您要顾惜自己的身体,要长命百岁地陪着我和妈!”
刘妈心里动容,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水,笑着点了点头往外间走去。
华天印握着华梦的手,眼里是无尽的愧疚和心疼,随即又腾起浓重的杀意。
裤兜里电话响起,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华天印,是我。”
程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
“你怎么样?”
“死不了,你没在家?”
“在医院,你去别墅了?”
“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这件事程远知道也有好处,华天印挑了重点说完,电话里好一阵沉默。
“对不起!”许久,才又传来程远满怀愧意的声音。
“跟你没关系……”华天印没有将外祖父的事告诉程远。
“……秦如海知道我发现是他了,所以才这么急于要我的命。”
“发现了?”华天印心里一沉,这么快!
“他发现那个监控了。”
两人都沉默起来。
“既然你没在家,我就先回那边了,我担心我爸。”程远的语气与往日很不同。
程自成最近身体总是很虚弱,程远觉得这不是巧合。
“把地址发给我”
华天印看了眼程远家的地址,暗道:这叫还算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