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九渊一时之间还不敢相信，很是诧异道。

“他……”汪淼儿轻轻笑了一声，但是看起来却像是在哭，“他就在这里死的。”

“怎么回事。”林九渊惊得直接坐起身来。

然而汪淼儿没有回答他。汪淼儿怔怔地看着湖面，然后转过头，眼里带着一丝恨意：“就是你……在这里，杀了他。”

“我？不可能啊，这几天我一直跟凌佳琪待在一起。”林九渊大惊。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了？不可能啊，这真的是天大的冤枉。

“你跟凌佳琪在一起？”汪淼儿冷笑一声，“你有没有某一段记忆，突然缺失？”

“记忆缺失？”林九渊想起来，在以前魔王觉醒的时候他都会失去那段记忆。可是林九渊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时候自己丢失了记忆啊。最近几天他过的日子虽然简单单调，但是也普通平凡，是他喜欢的日子。

“没有。”仔细回想了一遍，林九渊摇头。

汪淼儿看着林九渊，突然笑起来：“你不要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林九渊突然大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面对林九渊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汪淼儿也是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林九渊，大概是不明白林九渊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林九渊的嘴唇颤了颤，然后咬牙道，“我从来都是，不舍得骗你的！”

汪淼儿听了，只是从鼻尖轻轻地哼出了一个音节，似乎颇为不屑的样子。她的嘴角挑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这么说，你最近几天，一直跟那个凌佳琪待在了一起？而且还都是你作为人类的意识？”

“对，没错！”林九渊坚定地回答。

“那么，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大师兄呢？”汪淼儿也忍不住吼起来。

“这个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做的！”林九渊甚至直接站起了身。

汪淼儿面对站起来的林九渊，心里很是不舒服，于是也直接站起来：“你现在是不是连我也很想一并杀了？”

林九渊的双手紧握，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盯着汪淼儿，似乎感到不可思议。林九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汪淼儿，有几分癫狂。

“是你大师兄的死，导致了你变成现在这样？”林九渊问。

“对！没错！他就死在我的面前！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汪淼儿的眼里突然涌出泪来，“我就亲眼看着你的手伸进了他的身体里，然后毁了他的一切！”

看到汪淼儿的眼泪，林九渊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他张着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真的没有去杀辛嘉石，换句话说，他不可能打过辛嘉石。如果说是那个魔王醒过来的话，好像也不可能啊。如果魔王可以主动醒来，那凭什么又把身体交还给他？如果魔王还是没有苏醒，他又凭什么杀辛嘉石？

而且，林九渊真的没有在最近丢失过什么记忆。

“真的不是我做的。”林九渊似乎是泄了气一般。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汪淼儿哽咽着，“我知道不是你。是那个魔王，不是你，林九渊。”

“可是……”林九渊说出了两个字，后面的话却是无法接下去了。

汪淼儿抿着嘴，带着哭腔道：“林九渊，我无法对你下手，但是，大师兄的仇，我一定要报。你让魔王出来吧。”

“魔王？”林九渊一愣，然后大笑起来，“你要打他？你要杀死魔王？你可知道，杀死魔王，就意味着我也要死。”

汪淼儿紧紧咬了咬牙：“杀了魔王以后，我会陪你一起死。”

林九渊突然沉默了，然后像是嗤笑一声：“那，你能不能打过魔王呢？”

“我不知道。”汪淼儿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我没有把握。或者说，我觉得我打不过他。”

“那为什么还要送死？”林九渊紧紧咬着牙齿，“难道你就很想，在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你的血？”

汪淼儿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反正你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大师兄的血，难道还缺我一个吗？”

“就多你一个！”林九渊心底突然腾起一股怒火，忍不住怒吼道，“我可以杀任何人，但是我，不能杀你！”

汪淼儿一愣，然后凄凄凉凉地笑起来：“那是林九渊说的话，却不是魔王说的话。”

“现在我是林九渊！但是魔王就在我的身体里！”林九渊怒视着汪淼儿，“魔王又怎么了？现在我就是林九渊！是林九渊！”

汪淼儿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呼吸。良久以后她的情绪似乎终于平复下来，但是她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去看林九渊。

似乎是释然一般，汪淼儿轻声道：“我不能放弃。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林九渊一怔。汪淼儿突然伸手入怀，在她将手抽出来的时候，掌心握着一个小小的东西。那个东西闪烁着淡淡的莹蓝色光芒，林九渊对这缕光芒很是熟悉。

“你……”林九渊的嗓子有些嘶哑了。

汪淼儿将九天握在手里，然后将剑恢复成了它原本的样子。汪淼儿重新睁开了眼睛，此刻她的眼神冰冷如雪。

林九渊在汪淼儿的眼里看到如此陌生的眼神，心也跟着凉下去。他看着汪淼儿手里的剑，苦声笑道：“看来，你真的是想要砍死我了。”

“是的。”汪淼儿点了点头。

“还有余地吗？”林九渊问。

汪淼儿犹豫了许久，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林九渊看着汪淼儿手里泛着蓝光的剑，笑了起来。起初笑声很小，然后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嚣狂。

“好吧。汪淼儿啊汪淼儿，为了你这个大师兄，我们最终还是走上了这一条路。”林九渊的眼神也微微变化了一些。

有几分狰狞，有几分血性。

像是那个魔界的魔王一般。

“对不起。”汪淼儿深呼吸，然后握住了九天的剑柄，将九天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