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三天，林九渊都没有再见到汪淼儿。即使是后来有一次小型的会议，汪淼儿也没有参加。
夜，林九渊坐在一棵树的树顶，闭目沉思。
“你这样的情况，怕是打不赢林无蚩吧。”人类问魔王道。
“是这样。有你的存在，我是无法百分百掌控我自己的身体的。”魔王回答。
“以前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可还算数？”人类问。
“既然答应你了，那我便不会食言。”魔王道。
人类沉思良久：“那便彻底地交给你，这本就是属于你的身体。”
“看开了？”魔王笑一声，有些冷意，“这也可算是你的身体。”
“不是看开了，而是累了。”人类嘿嘿一笑，“这后面的事情对我来说太过惊险刺激，还是比较适合你。如果是我的话，让我没事在人类闲逛还行，但是做别的，怕是不够格。”
魔王不语。
“所以后面累的事情不如交给你。”人类顿了顿，轻叹，“只是我以前还想过是不是可以靠我来结束这场战争。不过还是我想多了。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剩下的，便随你意吧。”
魔王仍不语。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吧。”人类说着，放开了自己全部的防御，任由魔王宰割。
“再见。”魔王道。
……
林九渊睁开了眼睛，眼神平静冷漠。他看了看月亮，眼里蓦地闪过了一丝悲哀。
不过这丝悲哀转瞬即逝。林九渊站起身，从树顶一跃而下。
在他跃下的时候，没有看到，在远处山巅的一棵树下，一个少女盘腿而坐，双目紧闭。
……
“你可还有什么遗憾眷恋？”修真少女问。
“没有了吧。只是很抱歉，替你承了那么多大师兄的爱。”人类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我想他后来真心喜欢着的是你吧。毕竟，他还有认真考虑过不让你回到修真界来。”修真少女轻笑。
“那可未必。说不定他想要留下的，只是那个会欢笑的你呢？”人类也笑起来，“毕竟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挺累的。如果是大师兄的话，会很心疼吧？”
修真少女一愣，不语。
“在大师兄眼里，其实一直都是你。他想要的只是你可以笑笑而已。”人类转而轻叹，“所以嘛，以后没事儿的时候别总是板着个脸的，多笑笑吧。就当是，笑给大师兄的在天之灵看看吧。”
修真少女的嘴角扯了扯，似乎想要笑笑的样子。但是现在她这般模样真的很牵强，牵强到有些难看。
“现在就不要笑啦，现在不是应该笑的时候哦。”人类顿了顿，“嘛，你对林九渊怎么看？”
修真少女沉默半晌：“仇敌。”
“多大的仇敌？”
“不共戴天。”
“因为你的师傅？”
“……是。”
人类不说话了。她对那个所谓的“师傅”只是“认识”而已，却是不知道这修真少女对他的感情如何。不过毕竟是一手将自己养大的人，在林九渊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被林九渊杀害……
也的确称得上，是不共戴天了吧。
“算了算了。”人类叹气，“反正后面也没我什么事情了，随便你吧。”
“你……”修真少女一怔。
“这天迟早都要来的吧。现在我的存在应该已经对你形成阻碍了，你的修为想要更进一步，首先就要除掉我吧？”人类的语气很是轻松，“我现在对你来说应该就像是一个心魔一样的存在吧？那就只能除掉了咯。”
修真少女久久不语，最后轻声道：“再见。”
“嗯，再见。以后还要多多关照。”人类的语气轻快活泼。
其实她比自己更像少女吧。修真少女突然这么想。
“多多关照。”修真少女道。
……
汪淼儿睁开了眼睛。她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她突然有一种罪恶感，就好像自己刚刚亲手杀死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
她坐在树下久久不动。汪淼儿没有注意到，在远处有一个黑影从树顶落下，悄然离去。
……
第七天，两方人员再次在营帐开会。
这一次汪淼儿来了。在汪淼儿走进营帐的时候，林九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突然微微一笑。
林九渊嘴角的笑容弧度很淡，几乎看不出来。但是在看到林九渊表情的时候，都可以感觉到他是在笑。
汪淼儿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想到林九渊居然还会笑……这个到底是魔王还是人类？
“好了，另一个主角到了，现在会议可以开始了。”林九渊的声音平平淡淡。
刚才他的那个笑容似乎只有汪淼儿注意到了，在魔族那边桌子上每人面前都放着一张皮革，上面似乎写着什么。
而在修真界这边则是每人面前放着一个卷轴。
林九渊和汪淼儿的身边多了一张椅子，分别是给穆夜和莫罡风坐的。此刻两个人坐在位置上，手里正拿着资料。
“看看吧。”林九渊指了指汪淼儿面前的卷轴。
“什么东西？你怎么没有？”汪淼儿看了林九渊一眼。
“因为这是我写的东西。”林九渊懒懒散散地盯着汪淼儿，“是关于一些别的位面的资料。比如你们之前所说的那个大家伙，还有那些会用类似于你们真气的人……他们一个来自高科技位面，用的是‘科学’的力量。另一个则是来自魔法世界，用的技巧被称作为‘法术’。”
“这些都是什么？”汪淼儿下意识问。
“你自己看资料吧。”林九渊不耐道。
汪淼儿打开卷轴，越是往下看，脸色就越是阴沉。
“我不知道林无蚩靠着‘虚’囤积了多少兵力，但是他至少已经打通了这两界的关系……通过这两界的力量，他后面想要借助，甚至说直接攻克别的位面，都会更加容易。”林九渊叹了口气，“所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容乐观。”
“我们不是也有一块‘虚’吗？”汪淼儿突然想起什么。
“对，我们也有一块‘虚’。”林九渊大大方方地承认，却是话锋一转，“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