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老，您什么意思？”汪淼儿不解，问道。

“一至九，九柄剑。它们当初在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其实就为修真界留了一条后路。”剑凡叹了口气，“这是个秘密，大概只有剑家的人才会知道……而现在，或许整个修真界就只有我知道了。”

这肯定是个大秘密。汪淼儿下意识地坐正了身体。

“九剑的剑身上，都有纹路，你看是不是？”剑凡问。

汪淼儿一愣，下意识抬起手看了看。八荒的剑身上有古朴繁复的纹路，看上去沉稳厚重。而九天的剑身上纹路更是古奥，看上去似乎有几分飘渺不定。

“这些纹路，其实可以连结成一个剑阵。这个剑阵的威力很强大，但是换取强大的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剑凡有些犹豫的样子。

“什么代价？”汪淼儿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但是又很是好奇，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剑阵杀伐之气太重，剑阵的主导者……也就是持有九天的你。”剑凡说到一半顿住了，看向汪淼儿，“有可能神智会被侵蚀，从此变成一个疯子……而且是只懂得杀戮的疯子。”

汪淼儿一愣，下意识地想到了疯了的自己。那好像是一件太过可怕的事情，汪淼儿想了一瞬间以后就不想再想下去了。

“所以……代价太大了。”剑凡叹气。

“可是，这个不是‘有可能’会被侵蚀吗？”汪淼儿带着一丝期望问道。

“这个‘有可能’，可大可小。有些事情的‘有可能’，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但是也有一些事情的‘有可能’，是无限接近于零的……”剑凡的眼神波动一下，“很不幸，这个剑阵的问题……是属于后者的。它的杀伐之气太重了，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能抵抗它侵蚀的人。我之所以说是‘有可能’，只是我觉得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罢了。”

“所以说……”汪淼儿有些踌躇道。

但是剑凡打断了她：“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而已。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这就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使用完剑阵以后，主导者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如果你的神智被侵蚀，这段时间是一个很好的清除你的时间。”

“是吗。”汪淼儿的嘴角微微挑了挑，但是看上去似乎并不像是在笑的样子。

“你……自己想想吧。明天我等你的回复。”剑凡知道这件事太过于残酷，终究还是不忍。

“不，我现在就能给您答复。”但是汪淼儿很是坚定道，“就算死了，也没关系。我想要保护修真界，保护我们的家。”

剑凡刚刚起身打算离开，听到汪淼儿这么说，剑凡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汪淼儿。他的目光复杂，一时之间思绪万千。这万千的思绪最终只是化作一口轻叹，然后剑凡走到了汪淼儿的身前：“那好，既然你有了这份决心，我就把如何使用这个剑阵告诉你吧。”

汪淼儿点了点头，突然问：“以前这个剑阵被激发过多少次？”

“两次而已。但是……”剑凡没有把话说完，他相信汪淼儿可以听得懂。

汪淼儿的确明白。

但是，所有的主导者都已经死了。

“那其他人呢？”汪淼儿问。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承受一些伤害，这些伤害基本上就是数字越小所承受的越低。而你身为九天的掌控者，所要承受的伤害将是最大的那个。”剑凡解释道。

“那就好。”让剑凡没想到的是，汪淼儿居然轻轻出了一口气。

剑凡沉默了很久，然后叫道：“少掌门……”

这是剑凡第一次称呼汪淼儿为少掌门。从这一刻起，他衷心地觉得，汪淼儿就是一个真正的“少掌门”了。

甚至，或许可以将“少”这个字去掉。

……

医生给林九渊查看了一下伤势，又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

“医生，怎么样？”穆夜问。

“大人受的伤很重……而且都是身体内部的伤。这伤只能让大人自己养，我们无能为力。”医生摇头道。

“是吗。”穆夜皱着眉头。

“现在大人在昏睡的状态，尽可能地不要打扰他。等他的身体恢复了，自然会醒过来……大人的性命无忧就是了，所以不必担心。”医生解释道。

“这要什么时候才能醒啊。”穆夜叹了口气。在林九渊回来以后，他以为他应该就没什么事情要做了，小的事情下面管，大的事情魔王亲自审。

但是现在穆夜发现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比如现在……所有的重担都再次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个……我也不知道。还是要看大人的。”医生很是尴尬道。

穆夜没有为难医生，只是朝着医生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林九渊离开。

回去的路上穆夜走的很慢，一方面是在想林九渊之后要怎么办，另一方面则是魔族和修真界要怎么办。

“一起踏上世界的巅峰吗？”

穆夜突然想起以前林无蚩跟他说过的话。

这话听起来着实是诱人，但是穆夜还是选择了林九渊，而不是林无蚩。

……

夜深，汪淼儿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棵树下。她靠在树上，身边放着九天和八荒，两柄剑都收敛了自身的光芒，似乎生怕打扰了汪淼儿赏月。

今天晚上的月亮并不是很圆，但是汪淼儿就是心情不好，所以想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她发现这里风景似乎不错，于是就在这里坐下来。

抬头望月的时候总是思绪万千的。汪淼儿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碎片的画面，但是那些东西……

“真好啊。”汪淼儿突然轻声道，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在黑暗中的某个人听。

“这个世界，真好啊。”

“但是，也正因为它的美好，我们才应该去保护它啊……”

“所以……这点小牺牲，只是我应该做的罢了。”

汪淼儿想到后来不知道为何，脑中突然掠过了一个人的身影。

林……九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