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渊回到了宫殿，直接往实验室走去，然后在门口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老妪。

周围没有什么人，林九渊不知道老妪在这里躺了多久了。走到老妪的身边，林九渊缓缓蹲下，伸手握住了老妪的手，触感冰凉。

于是林九渊只能沉默着将老妪抱起，然后往宫殿外走去。如果换做是以前，林九渊是决然不会这么做的。更大的可能性是叫人来将这里处理一下，甚至可能叫人都不会叫，等人发现了自然会处理好。

但是现在，林九渊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坐视不理的话……心里会很难过。

走到宫殿外，林九渊将老妪葬在了宫殿旁边的一片空地里。空地上立起了一个小小的坟茔，林九渊站在坟茔前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夜深，一阵寒风吹过，林九渊才恍然回过神一般，身体微微一颤。他抬头看了看月色，又看了那小小的坟茔一眼，转身离开。

回到了宫殿，林九渊召集了一些人，之前找过的布奇也在列。

“布奇。”林九渊叫道。

“陛下，我在。”布奇赶紧上前一步然后跪下。

“我交给你一个任务。魔界所有的城镇，以后的民生由你统一负责，粮仓也由你负责。如果以后哪里出现了旱灾洪涝之类的灾害，你可以酌情开放粮仓。特别贫苦的地区，征税的粮食就少一些……要做的很多，我说的只是一点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林九渊盯着布奇。

布奇反应了许久，似乎一时之间没有明白林九渊的意思。但是即使是不明白他也该“明白”，于是布奇赶紧点了点头：“陛下，臣明白了。”

“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意思？”林九渊挑了挑眉。

布奇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林九渊这次回来了以后，似乎就总是在针对他……

当然，这只是布奇的错觉而已。事实上林九渊回来了以后就将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布奇，就是搜索那些他需要的材料。和布奇认为的相反，林九渊不是在针对他，而是在重用他。

“还是没理解么？”林九渊苦笑了一声，但是没有如布奇所预料的惩罚他，“那我再给你说一遍吧。”

说着，林九渊居然就真的将他之前所说的话给重复了一遍。布奇听的怔神，但是这一次他的确有在努力认真地听努力认真地去理解。

“明白了么？”林九渊又问。

“陛下，这次臣，真的明白了。”布奇俯首。

“真的明白了？”林九渊看了看布奇，点头，“看你似乎有些紧张，在紧张些什么？”

布奇抬头看向林九渊，发现林九渊的眼睛里并没有什么不满，倒是充满了好奇……于是布奇咽了口唾沫，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不敢说出来。

“想说什么就说，别吱吱唔唔的。”林九渊微微皱眉。

布奇吓了一跳，赶紧哆嗦了一下，将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臣一直在害怕陛下的责罚。”

“你做错了什么？我为何要责罚你？”林九渊不解。

“这……之前，臣第一次没有听懂陛下的意思。”布奇低着头，很紧张道。

“没听懂就没听懂啊，我说的的确有些复杂……”林九渊说着，突然醒悟过来。如果是以前的那个他，或许真的会如布奇所说去责罚陛下……那时候的林九渊刚愎自负，说过一次的话就绝对不会再去说第二次。

看着跪在地上的布奇，林九渊陷入了沉思。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变化……要说变化的话，最大的可能还是那个“林九渊”作祟，但是林九渊明明已经将那个“林九渊”杀死了才对……那么这个变化又是从何而来？

“好吧，既然你明白了，就去做吧。希望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一个更好一些的魔界。”林九渊站起身，“现在，我该回去了。我回来的已经太久了。”

“陛下。”布奇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嗯？”林九渊转过头。

布奇嘴唇颤了颤，还是道：“陛下一路顺风，武运昌隆。”

林九渊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走出了宫殿。

其实布奇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他很想问问林九渊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但是仔细一想，这个问题好像还是太过越界了，搞不好就是在作死，所以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别的东西。

林九渊走出了宫殿，深呼吸一口气。原本这些工作应该是交给老妪来做的，但是老妪现在已经不在了……林九渊想来想去，还是布奇最适合这个工作。

手上银光闪烁，林九渊的身影消失在了魔界。

……

修真界。

银光一闪，林九渊的身影出现在了一片树林上空。林九渊四顾了一下，从这里可以看到灵山之巅，而且距离灵山不远。

那么距离营地应该也不远。林九渊从空中落下，慢悠悠地往营地那边靠过去。

走了一会儿，林九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张望一下。接着，他就在一个小山头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小山头上有一棵树，在树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靠在树上。走近一些，那似乎是个人，而且是林九渊很熟悉的人。

汪淼儿。

少女抱着膝盖坐在树下，抬着头怔怔地看着月亮。林九渊觉着有趣，就站在原地看了汪淼儿半晌。一刻钟时间过去，汪淼儿没动弹，林九渊也没动弹。

约莫是觉得无趣了，林九渊再次迈动脚步往汪淼儿那边走去。林九渊刻意掩藏了自己的气息，汪淼儿完全没有察觉。

走到了树边，林九渊也抬头看了看月亮，发现月亮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于是林九渊再次低下头，发现汪淼儿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大概是在出神想什么事情。

不过犹豫了一下，林九渊还是出声打断了汪淼儿：“嘿。想什么呢？”

汪淼儿一惊，吓得浑身一颤。她抬起头来，然后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站在自己的身边。

“你……回来啦……”汪淼儿愣神了半天，憋出了四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