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也不用急着给我答复。”结晶闪烁了一下，“我可以明天傍晚再来找你。这段时间，你可以再去跟那汪淼儿过过普通日子。当然，你也可以再来找我，这样的话，我就立刻把你们送回去就是了。”

“对了。”结晶刚要消失，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这是你今天的‘工资’。”

几颗碎银落在林九渊的手上，林九渊还没回过神来，结晶继续道：“还有，要不要我再帮你把记忆封印起来？”

“不用了吧。”林九渊皱眉，收下了银子，转身离开。

结晶还没完全消失，它转动了一圈，待林九渊走远了以后，才彻底不见。

……

林九渊走在路上，一路思绪烦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门口，林九渊扫了一眼门口，房门只是虚掩着，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影闪动。

走到门口，轻轻将门拉开，汪淼儿握着个扫把在打扫房屋。她扫地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不是很熟练，但是显然有在努力清扫。她的额头上还有隐隐的细密的汗珠，夕阳从窗户照进来，给汪淼儿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听到门开的动静，汪淼儿抬头看去，看到了林九渊的身影。她轻轻笑了笑，道：“回来啦。”

“嗯。”林九渊轻轻应了一声，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便走到桌边坐下来，“今天一天都在打扫吗？”

“没有啦，睡了一下午哦。”汪淼儿笑着回答，将扫把搁在桌边，“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吃什么？林九渊心里一动。他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有什么他就吃什么，这个从来都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也不是他应该去想的问题。

但是现在，好像的确应该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了。

“我们……要不吃点肉？或者鱼？”林九渊很艰难道。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几乎有点选择困难的感觉了。

以前他一声令下就是几万生命的决定，林九渊也不曾有过多的犹豫。但是现在面临一个“今晚吃什么”的问题，林九渊却不是很确定了。

“咱们有钱吗？”汪淼儿一瞪眼。

“有啊，当然有。”林九渊在怀里摸索了一下，将所有的家当都摸了出来，“今天挣了不少钱，好好犒劳一下……你。”

就设定上来说，汪淼儿是他的妻子。但是真的要让林九渊说出“老婆”二字，好像还是有些过于艰难了。

“哦？”汪淼儿笑着，却也是没问为什么今天林九渊突然要阔绰一把。

林九渊直接往门外走去，汪淼儿小跑几步，跟上了林九渊，歪了歪头之后，伸出手握住了林九渊的手。

这一次林九渊没有挣扎，但是他的手还是微微一僵。转头看去，汪淼儿抿着嘴，眯起眼睛笑着，温和明媚。

林九渊转过脸去，不知道为什么，脸似乎有些温热。林九渊咳嗽了一声，问：“你知道在哪里能买肉吗？”

“我们昨天去的集市不就有吗？”汪淼儿笑着，拉着林九渊往集市走去，“或者，我们直接在外面下馆子吃也可以哦。”

“你做的东西比较好吃。”林九渊面色不变，道。

汪淼儿看了林九渊一眼，似是有些诧异。不过她很快再次笑起来：“是嘛，那就做给你吃哦。”

到了集市，汪淼儿挽住了林九渊的胳膊，两人一起慢慢地走在路上。林九渊有些紧张，身体绷得很紧。汪淼儿倒很是自然，四顾张望着，时不时问问林九渊想不想吃这个。

两人买完东西以后天已经快黑了。汪淼儿突然看到了什么，很开心地拉着林九渊小跑过去：“吃吗？”

林九渊抬头，一盘精致的糕点装在一个制作有些粗糙的木盒里。摊主是个老婆婆，看着汪淼儿笑道：“小姑娘，喜欢吗？买点尝尝啊，肯定好吃。”

汪淼儿转头看向林九渊。林九渊轻笑一声，问：“老婆婆，这糕点多少钱一盒？”

“这……十个铜板一盒。”那老婆婆似是有些紧张的样子。

“呀……”汪淼儿轻呼一声。这价格有些贵了，十个铜板是他们两个人一天的生活费了。但是这盒糕点其实只是一个不必要的点心而已，于他们来说的确是有些奢侈了。

老婆婆自然明白汪淼儿这声轻呼的含义，赶紧道：“这……我这个盒子制作也要两个铜板的成本……”

“来两盒吧。”林九渊突然打断了老婆婆，笑道。

老婆婆一愣，然后赶紧拿起了两盒装好的糕点，伸出手递上，同时不断道谢：“谢谢小伙子，谢谢你……”

“老婆婆客气了，你也不容易。”林九渊接过了盒子，抱在怀里，转身对汪淼儿道，“走吧，回去做饭了。”

“噢噢。”汪淼儿眨了眨眼睛，似乎才回过神来，小跑着追上了林九渊，同时不断打量着林九渊。

“干什么，总是看我。”林九渊右手抱着糕点，左手被汪淼儿拉着，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想到你还挺有同情心哦。”汪淼儿抿着嘴笑道。

“怎么，我就不能有同情心了吗？”林九渊反问。刚才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倒在宫殿实验室门口的老妪，心里闪过了一瞬间的难受。这种难受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还伴随着一种对那老婆婆异样的好感，于是他出手买下了两盒糕点。

“没有啦，只是觉得，你刚才的样子超帅的。”汪淼儿笑嘻嘻地。

“是么。”林九渊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回到家里，汪淼儿将手上的袋子放在灶台上。别户人家大概早就已经休息了，但是今天毕竟是例外，他们家才开始做饭。

林九渊到汪淼儿的身边，看了一眼猪肉：“有我可以帮忙的吗？”

“有呀。”汪淼儿笑着将肉递给林九渊，“切肉！”

林九渊拿着肉，怔怔地从汪淼儿的手里接过了刀，小心翼翼地开始切起肉来。在他的记忆中，人类林九渊是做过菜的。但是魔王的他，做菜，还是第一次。

或许，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