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渊将肉切的乱七八糟，但终究还是块状的。汪淼儿看了一眼，只是抿着嘴笑，没有多说什么。林九渊很是淡定的样子，转过头去四顾张望。

“别看啦，切肉你都做不好，接下来看我做菜啦！”汪淼儿说着，做菜的时候手法似乎颇为紧张，很是生疏的样子。

她难道没有察觉到异常吗？林九渊看着汪淼儿的侧脸，心想。她似乎真的很是紧张，嘴唇紧紧抿着，死死地盯着锅里的食物，甚至额头有了细细的汗珠。

“很热吗？”林九渊明知故问道。

“还好啦。”汪淼儿拿过旁边装着盐的盐罐，发现里面的盐很少了。盐是很贵的东西，能有这么一点就很不容易了，早上的粥她都没忍心放很多。

但是……

汪淼儿也不知道这锅肉汤放多少盐好，想了想便随便撒了一小把，将罐子里的盐去了一半。她拿起汤勺来轻轻抿了一口，觉得还是淡了一些，于是又抓起一半撒下去。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汪淼儿想将锅端起来，却一下子被烫到了手，惊呼一声将手抽了回去。林九渊主动伸出手：“让我来吧。”

锅的确是有些烫，林九渊呲牙咧嘴地将肉汤倒在了碗里，又主动将碗端上了桌子。汪淼儿笑嘻嘻地盛好饭，抱着两只碗在林九渊的身边坐下。

吃饭的时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林九渊断断续续地给汪淼儿编下午发生了什么故事，汪淼儿则是时不时地提问时不时地微笑，一边吃饭。

“怎么样？”汪淼儿问。

“味道还行吧。”林九渊点头。

“才还行吗？”汪淼儿撅起嘴。

“唔，挺好的。”林九渊赶紧大力点头。

汪淼儿朝着林九渊呲了呲牙，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心，于是将床上的两只木盒拿到桌上：“这盒子虽然粗糙了一些，不过做的还不错哦，好像是整块木头雕刻出来的诶。”

“是么。”林九渊之前一直没注意到，仔细看了看，的确是整块木头雕成的。

汪淼儿拿起一块糕，一小口咬去了三分之一，细细品尝一下：“味道很不错哦，你也尝尝。”

林九渊听了便也拿起一小块糕，尝了一下：“唔，真的不错哦。”

想了想，林九渊又补了一句：“不过好像还是你做的饭菜好吃些。”

“咦，是吗？”汪淼儿眨了眨眼睛，似乎颇为惊喜。

说实话，其实汪淼儿做的饭菜就一般。但是鉴于汪淼儿以前应该是没做过菜的情况来看，这样真的是……天赋异禀了已经。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结晶给汪淼儿灌输了做菜的记忆。再加上汪淼儿可能也有一些潜意识徘徊，所以导致了之前做菜的时候动作比较僵硬。

不过这些问题都不大。

对于这样普普通通的生活……不知为何，林九渊突然有种内心安定的感觉。

吃完饭之后，汪淼儿提出一起洗碗。林九渊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屋内没有光亮，两人就到屋外，借着月光，在缸里舀了水一起洗碗。光影在汪淼儿的脸上跃动，林九渊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心里突然冒出了小小的喜悦。

这丝喜悦让林九渊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突然想起结晶的话来，他现在的感情都是真实的，所以他对汪淼儿……真的是喜欢吗？

林九渊突然低下头，心不在焉地刷锅。汪淼儿似乎看出了林九渊的异样，问：“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嗯？”林九渊惊醒，强笑道，“没，没什么。”

“你笑的很勉强哦。”汪淼儿却是很敏锐道。

“就是想点事情罢了。这事你不用管。”林九渊回答。

“喔。”汪淼儿很听话，林九渊说不要她管，她就真的不会多问什么。

将锅碗都洗好放好，林九渊在桌边坐下。汪淼儿在床上躺好，看了林九渊一眼：“你还不睡觉吗？”

“嗯，你先睡吧。”林九渊连头都没有回。

“好吧，晚安。”汪淼儿赶紧转过身，背对着林九渊。

她似乎很是紧张，听到林九渊的回答以后，却是微微松了口气。

一直到天亮，林九渊实在熬不住了，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这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可以到头来却是什么成果都没有，只是一些胡思乱想而已。

在迷迷糊糊之前，他感觉有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了。很温暖，有淡淡的香味，应该是汪淼儿吧。

“要结束了呢。”汪淼儿道。

听到这句话，林九渊的心里就是一惊，立刻清醒了过来。但是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动静，只是维持原样趴在桌上，似是睡着了的样子。

“其实你也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啦。跟那个……人界的林九渊一样。”汪淼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在人界都做了那么多次面了，居然还是连肉都切不好，笨死了。”

“还跟那个林九渊一样，很照顾我诶。就是不知道现在的你到底是哪个你，这个你是不是最本真的你，还是说……是‘它’帮你设定好了的你。

“不过这都无所谓啊。反正今天就结束了吧。回去以后，我还是少掌门，你还是魔王。我们是盟友，但也是潜在的敌人。如果我们真的可以击败科技界和魔法界，你会不会要继续打我们？

“你会不会，念点旧情呀？

“不过也有可能，我们打不过啦。唉，真是的，离开了这里，就有好多烦恼呢。可以的话，待在这里也挺好的呀……可惜，我们身上都还背负着太多的东西，我们不得不回去。

“你其实也很累吧。这里的生活，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如果喜欢就好了，这样我们也可以不打架，你们就留在修真界，做我们的朋友……也可以呀。

“啊……真是的，我在说什么梦话。”汪淼儿最后的声音变得苦涩起来。

她居然也是清醒的？林九渊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的确是梦话呢。”林九渊突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