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罡风？”汪淼儿在营帐外小声地叫道。

“嗯。进来吧。”在营帐内的莫罡风应一声。

汪淼儿掀开了营帘，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触怒了莫罡风。

见此情景，莫罡风似是觉着有趣，忍不住笑起来：“这么小心干什么？到底你是少掌门，还是我是少掌门。”

“当然是我啦！”汪淼儿在莫罡风的面前坐下。

“好吧，少掌门。您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莫罡风坐正了，问道。

“那个，我……”汪淼儿轻轻咬了咬嘴唇，“我感觉，你有点变了。”

“哦？”莫罡风心里微微一惊，“怎么个变了？”

“就，感觉你不像是莫罡风了。”汪淼儿看着莫罡风的眼睛，想要看出一些什么来。

可是莫罡风的眼神平静自然，像是幽深的水井。汪淼儿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我像谁？”莫罡风失笑，“要我给你证明一下，我到底是不是莫罡风吗？”

汪淼儿不语，算是默认了。

“好吧，我想想。”莫罡风思索，“有一次，大师兄很忙，于是你闲来无事来找我玩。那时候你只是中途休息而已，但是却骗我说，那天你可以玩一整天。于是我们偷偷去爬了灵山，结果掌门因为找不到你，到处巡视，后来在灵山发现了我们。”

莫罡风顿了顿，和汪淼儿对视。

“被掌门抓到以后，我帮你顶替了罪名。你还想解释，但是却没有找到机会，对吧？”莫罡风挑了挑眉。

汪淼儿点了点头。在莫罡风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莫罡风的眼睛，莫罡风也一直看着她。汪淼儿清晰地看到，从头到尾，莫罡风的眼神一直都没有变化，好像他讲的是别人的故事，而不是自己的。从始至终莫罡风没有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

这太不正常了。

特别是……汪淼儿知道莫罡风对自己是什么感情的情况下。

如果是以前的莫罡风，和汪淼儿一对视，他就会下意识地移开自己的目光，因为莫罡风害怕自己的眼睛泄露了自己的感情。即使是偶然间对视上了，莫罡风也会很快将视线移开，因为他很不好意思。

而现在，莫罡风不仅仅和汪淼儿对视了这么久，甚至连他的眼神都没有变化。

可是莫罡风所说的这件事，就只有三个人知道，分别是莫罡风，汪淼儿和汪淼儿的师傅，也就是上一代掌门。师傅已经死了，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汪淼儿和莫罡风两个人了。

这的确就是莫罡风没错。但是他……

“你……”汪淼儿犹豫了一下，“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莫罡风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一朝悟道而已。”

“你悟得了什么？”汪淼儿追问道。

“我不想说。”这次和汪淼儿见面，莫罡风首次移开了目光。

虽然对汪淼儿已经没了以往的那种感情，但是莫罡风还是不想把事实告诉汪淼儿。

“你告诉我，有什么好怕的吗？”汪淼儿逼视着莫罡风，誓要追根究底的样子。

莫罡风以沉默应对。

汪淼儿看着莫罡风，神色突然软了下来，不复之前的倔强：“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变得厉害了，但是我感觉……我感觉你好像就要离开我了……”

莫罡风一怔，抬头看向汪淼儿。

汪淼儿紧紧抿着嘴，眼里满是委屈。她那样子，似乎是在哀求。

“你就这么关心……我吗？”莫罡风的眼角抽了一下。他隐隐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是已经晚了，此刻面对汪淼儿的关心，他的内心还是毫无波动。

“我当然关心你啊。师傅和大师兄都仙去了，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汪淼儿顿了顿，才继续道，“唯一的亲人了。”

莫罡风看着汪淼儿许久许久，才道：“别问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但是我会站在你的身边的。”

到头来还是不肯说。汪淼儿微微噘了噘嘴，似是不满，却只能无奈道：“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那我就先走了。”汪淼儿起身，往营帐门口走去。

“嗯。再见。”莫罡风点头道。

看着汪淼儿走出营帐，莫罡风闭上了眼睛，似是开始了修炼的状态。但是他的呼吸一直不均，又不像是静下了心神。

在想着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汪淼儿走出了营帐，却是没有远去，而是在营帐旁边缓缓蹲下，抱着膝盖，而后将脸埋在了腿里。

她总觉得有些不安。这样的莫罡风太不对劲了。别的不说，她没有在莫罡风的眼睛里看到那种光芒……

那种光芒的含义有很多。斗志、情绪甚至是欲望。以前汪淼儿可以在莫罡风的眼睛里看到很多很多的东西，可自从那天莫罡风回来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在莫罡风的眼里看到过什么。

一直都是那般风淡云轻的样子，像是什么得道高人，像是超脱世外看破红尘的隐居者……但是汪淼儿知道，莫罡风所走之道，应该是入世之道，是不可能有这般境界状态的。

一朝变道，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但是除了那场战斗，莫罡风还能遇到什么事情呢？汪淼儿始终想不透其中缘由。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东西。那个家伙曾经诱惑过她，但是被她拒绝了。但是那个家伙肯定有能力，将莫罡风的修为一下子提上去两个层次，也有能力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改变莫罡风的心性。

那个结晶。

……

莫罡风察觉到了汪淼儿的远去。同时莫罡风也察觉到了，汪淼儿远去的方向是灵山的方向。

看来她还是猜到了什么。

莫罡风轻叹口气，在铺上躺下。

是不是应该担心她一下？

莫罡风突然这么想。但是现在的他，汪淼儿对他来说也不过只是“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仅仅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