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东西诸羌再生乱,张奂迁居弘农郡 上
作者:书写千秋      更新:2020-05-09 18:02      字数:6302

公元167年(延熹十年),正月,自桓帝和亲遭檀石槐所拒,汉朝威信大失,鲜卑、羌人、蛮越等夷族见汉天子委曲求全,懦弱无能,纷纷蠢蠢欲动,以东羌诸部中先零、沈氐二羌最为急切。

东羌先零等部落自从大败征西将军马贤以后,朝廷难以征讨,只得招抚,然而东羌依旧屡次叛乱,侵扰三辅地区。其中,先零羌历史悠远,实力强大,后因先零王朝覆灭,乞降汉朝,迁居北地郡,然而至今都以东羌诸部首领自居,各部羌王心中虽有所不满,也不得不折服先零羌的实力。

这日,先零羌王零混将沈氐、虔人、牢姐、句就种、巩唐、罕、且冻、钟、当阗共九部召集至安定先零部落,欲联结诸部合兵再度叛汉,攻掠关中,然而众羌王心中各有计较,难以相合,惹得零混恼怒不已。

“诸位为何如此惧怕段颎、张奂等辈,前番武威之败,乃是我等众心不一,各怀私意,以致延误战机,汉军趁虚而入,若是我等齐心合力,汉军绝非东羌诸部敌手”,沈氐羌帅沈托罗恨声道。先前其父封明为董卓俘虏,剥皮火烧,沈托罗继任其父之位,与饥恬、滇昌二人同为沈氐羌三大羌帅,心中一直怨忿董卓,发誓要手刃董卓,为父报仇。

沈托罗说完后,转眼瞥向饥恬、滇昌二人,希望二人出言支持,却不料二人相视一眼,闭口不语,神情悠然。沈托罗心中杀意丛生,心知二人自父亲封明在世之时,明争暗斗,早想吞并自己部落,一统沈氐称王,对二人的冷漠旁观,恼恨至极。

众人依旧沉默不语,一旁的先零羌帅雕且冻拍案而起,怒斥诸羌王:“当年我等先祖不堪汉廷压迫,以竹代矛,以案为盾,起兵反抗,我祖父雕狼莫辅佐先零王朝两代大王,兵锋锐利,汉军畏惧如虎,无敢抵御,若不是汉人阴险毒辣,假意招抚,暗中刺杀两朝先零大王以及我祖父,汉朝只怕早已为我羌人所灭,而今汝等却畏首畏尾,岂不有辱先祖声名?”

雕狼莫是当年先零王雕滇零之弟,先零王雕零昌的叔叔,后滇零病逝,其子零昌即位,由于零昌年幼,则由雕狼莫辅政,即先零王朝的宰相。而雕狼莫在佐政期间,率领诸羌部落继续反抗汉朝,后汉军中郎将任尚率郡兵与骑都尉马贤兵进北地,击败雕狼莫所部,降万余人,并暗杀零昌,先零王朝自行灭亡。雕狼莫继续率部坚持反抗,中郎将任尚再次收买羌人,密谋刺杀了雕狼莫,至此,诸羌瓦解。

而雕且冻与其兄雕傅难多年以来,屡次反叛作乱西疆,其兄雕傅难前番为李傕所杀,雕且冻心中愤恨不已,立誓报仇。

“不错,狼莫大帅说的有理”,先零羌帅杜奎想起当年父亲杜季贡也是被阴谋刺杀,怒不可遏,恨声道:“当年先父兄弟二人本为汉人,汉廷无力保境安民也罢,却强令内迁,拆毁民屋,以致死者遍地,先父兄弟不得已率众反叛,怎奈汉人阴险,竟暗中刺死父亲与叔父,每每想起此仇,我恨不得持刀杀入洛阳,砍了汉天子狗头。”

当年,汉阳人杜琦、杜季贡兄弟和王信等联合羌人举行武装起义,占领上邽,汉阳太守赵博派人刺杀杜琦,杜季贡、王信等乃转据樗泉营。后朝廷遣大军征讨,王信等战死,杜季贡率起义军入羌,合力击败征西将军司马钧,斩右扶风仲光、安定太守杜恢、北地太守盛包等。直至杜季贡被刺死,这场历经六年的战争才暂时告一段落。

杜奎话刚说完,又有王信之子王卜得到杜奎眼神示意,急不可耐道:“朝廷官吏、郡县豪强层层盘剥,赋役沉重,平民百姓低贱如牲畜一般,不仅羌人深受其苦,就是汉人百姓也不堪重负,时常从叛作乱,我等倒不如一同联兵而起,擒杀汉帝。”

“哼,说的轻巧”,新任当阗羌王唐犯轻哼一声,满眼不屑。前番当阗羌王榆槐为郭汜所杀,唐犯趁机将榆槐家小全部暗害,得以继任当阗羌王。

先零羌帅岸尾冷声回道:“唐犯,此话何意?你当阗羌满打满算不过五千人马,也敢在此叫嚣,今日若不说清楚,我岸尾先取你狗命,再灭了你汉阳当阗羌。”

“大胆,我唐犯好歹也是一羌之主,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小小羌帅”,唐犯争锋相对,指着岸尾喝骂一声,不时瞥向钟羌羌王且良。

且良轻笑一声,毕竟钟羌与当阗羌共处汉阳,以前虽有种种不快,如今还需同心协力,拱手对零混道:“岸尾不过一羌帅,竟敢威胁我等羌王,今日若是听之任之,只怕日后岸尾亦会如此对待先零羌王。”

此话一出,安定句就种羌王滇吾也不满道:“岸尾狂傲不逊,先零羌王不可袒护,今日若不严惩,我等即刻告辞。”

巩唐羌王巩啼、牢姐羌王劳健伟皆处于安定,一向惧怕句就种羌,也出言附和道:“应当严惩。”

零混一时间犹豫不决,岸尾之言颇合自己心意,心知东羌诸部中,以先零、沈氐二羌实力最强,其次便是钟羌和句就种羌,其他各部纷纷以四者为首,各分派系,心中不忍惩处岸尾,又不能犯了众怒,只得苦苦思索。

“大王,岸尾犯了众怒,必须严惩,不如暂且鞭笞三十,待大事商议完妥,再作计议”,雕且冻见零混为这点小事踌躇不决,心中暗自叹息,不得不出言解围。

北地郡罕羌羌王罕昆、且冻羌王且猖二人连忙笑道:“正是,还需以大事为重,岸尾之流,不必与之计较。”

零混这才松口气,将岸尾赶出帐外,鞭笞四十,也顾不得岸尾心中怨恨,继续询问道:“诸位羌王,如今大事待举,正需我等同心合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滇吾叹息道:“羌人饱受汉官豪强奴役压迫,赋税盘剥,徭役加身,每当边疆战起,便被强行征入军中听用,为其守土血战,战后能活命者十不存三,就如同牲口一般,本王心中早就不满,怎奈段颎、张奂皆是名将,汉军重兵震慑关中,心有余而力不足。”

“何况若是张奂、段颎二人合力来攻,仅凭我东羌之力,只怕难以招架,届时若落在段颎手中,族人决计难以幸存”,且良忧心道。

雕且冻劝道:“诸位不必担忧孤掌难鸣,东羌大兵一起,鲜卑定然闻风响应,再联结西羌诸部,张奂必抗击鲜卑,不敢轻易离去北疆,段颎亦将为西羌拖延,有何可惧。”

唐犯摇头失笑,不屑道:“前番进兵武威,你等也是这般说的,结果鲜卑不战而逃,西羌仅有武威、张掖二地羌人响应,却也不战自降,鲜卑着实不可轻信,西羌早已为段颎吓破胆,我看还不如暂且忍耐,伺机而动。”

“不然”,杜奎笑道:“此番起兵反汉,绝不可轻信鲜卑、西羌,二者可有可无,不过我等也绝非孤军奋战。”

杜奎见众人疑惑,继续说道:“昔日羌人中不乏为汉廷招降者,而豪强官吏视之如贱仆,百般压迫,强令迁徙至西凉、关中等地,弃游牧,耕田地,关中一带羌人早已不堪重负;我派人数度联络关中散居羌人,其等纷纷愿揭竿响应,到时我东羌诸部集结大军,与其等里应外合,一举攻入关中三辅,如何?”

“三辅乃汉廷要地,有雍营、长安营、池阳营驻防,何况洛阳北军近在咫尺,若是汉廷征调司隶各处大军讨伐,旦夕可至,又当如何应对?”且良心知关中、司隶一带驻军,皆是汉朝精锐之士,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杜奎对道:“我早已探查清楚,雍营、长安营、池阳营虽精锐,总计不过六千人,若是分而破之,不足为惧;何况我等大军攻入三辅,定然震惊汉廷,汉天子为图自保,绝不敢轻易抽调北军精锐离京;诸位万不可有所疑虑,拖延不决,否则我等将大祸临头!”

滇吾等人不解道:“如何大祸临头?”

“去岁冬季汉天子遣使入鲜卑和亲,受辱而回,想必诸位也有所耳闻”,杜奎郑重说道:“此事可看出汉廷军力衰弱,已露不支之势,无力同时应对西、北两面战事,若是汉廷与鲜卑一时和解,定会全力用兵西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连结鲜卑共击汉廷。”

众人闻言惊愕一番,依然有所犹豫,雕且冻继而笑道:“凉州偏远闭塞,物资匮乏,我羌人处境艰难,生活困苦,常听闻三辅一带富饶丰硕,若是我等出兵攻入三辅,亦可趁机劫掠一番,改善族人生活。”

王卜又道:“我与杜奎本为汉人,深知凉州境内,不仅羌人生活贫苦,就是汉人百姓也是饥肠饿肚,不满朝廷已久,到时亦可收纳己用,壮我声势。”

“诸位不必疑虑,此次举事,我先零羌愿为先锋,先行攻破三辅雍营、长安营、池阳营,如何?”零混见众人犹犹豫豫,忍无可忍,开口承诺道。

沈托罗闻言大喜,上前拜请道:“我愿率部助先零羌攻破三营,扬我羌人之威。”

“我等也愿率部相助,一雪前耻”,罕羌羌王罕昆、且冻羌王且猖、杜奎、王卜等人纷纷附和。其他诸部羌王见此,不好再作推辞,只得与零混盟誓,相约举兵,不过却要等先零羌攻破三营驻军之后,才会起兵响应。

公元167年(延熹十年),春三月,先零羌与沈氐羌合兵五六千骑攻掠关中,侵入左冯翊,围困祋栩,劫掠云阳,并与泾水设伏,攻灭前来追击的池阳营,杀害八百余人。

夏季,四月,先零羌联结沈氐、罕、且冻三羌,大举进犯三辅地区,劫掠富户大族,并在当地羌人协同下,攻灭京兆虎牙营和扶风雍营,杀害六百余人。

桓帝闻讯震怒,立即下诏责问张奂,并传令关中驻军据城而守,不得擅自出击,又征调三河等地兵勇,巩固司隶防备。

此时,护羌校尉段颎见东羌接连侵入三辅,气焰嚣张,立即召来麾下田晏、夏育、张恺等一众将校议事,众人见段颎面容严峻,手中紧握佩刀,心感不妙。

长史田晏小心问道:“将军召集我等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东羌两度侵入三辅,攻杀池阳、虎牙、雍三营近二千将士,本将为此忧心不已,故而召集你等前来商议,日后如何应对”,段颎缓缓说道。

“日后应对”,众人纷纷疑惑不解,东羌已然撤出三辅,劫掠而归,不明段颎之意。

段颎见众人面露疑惑,解释道:“本将料定东羌此举乃是试探,又或是准备不足,秋冬季节定会举大军攻掠三辅,到时鲜卑亦会作祟于北疆,我心忧西羌受其蛊惑而从叛作乱,还需早做谋划,以防不测。”

“将军所言甚是”,田晏点头称是,继而说道:“末将以为金城、陇西二郡羌人早已为将军虎威所慑,何况将军旦夕可征召三万雄兵,足以弹压,想必两郡羌人必不敢反叛;不过武威、张掖两郡羌人不得不防,尤其是当煎羌最为反复无常,前番东羌作乱,当煎、卦养等羌人趁机肆掠河西,着实可恶。”

夏育深有同感,一直以来都认为异族最不可信,进言道:“末将愿率军一举荡平张掖、武威二郡羌种,以除后患。”

“金城、陇西羌人虽实力大减,亦不可大意,将军还需妥善安排才是”,张恺提醒道。

段颎思忖良久,忽而满脸狠厉,正色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羌人绝不可信,武威、张掖诸羌必须剿灭其主力,而金城、陇西羌人虽已归服,不过其等尚有一战之力,不可不防。”

“父亲,三千将屯兵皆已准备妥当,请父亲检阅”,正在众人商议之时,段训匆匆进帐禀报道。

段颎笑道:“诸位,随我一同出帐,观摩将屯兵操练。”

一行人来到营中校场上,段颎登上点将台,大小将校依次列于两旁,忽而鼓号齐鸣,三千将屯兵鱼贯而出,列于校场,整齐划一,气势凌人。

段训手执号旗,立于台前,忽而左手号旗打出,只见三千军士快速闪动,五百甲士头戴铁兜鏊,身着鱼鳞铠,双手执大盾立于前排;五百长戟兵分为三重,立于其后;五百弓弩手身着皮甲,腰挂长刀,于戟兵之后蓄势待发;五百刀斧手,右手握环首刀,左手执钩铁盾,护卫弓弩手两旁。

忽而段训右手号旗一出,只见盾牌兵、长戟兵闪至两侧,列阵而立,弓弩手在刀斧手护卫下,推着弩车,背着弓箭,缓缓而出,随后拉弓上弩,直指眼前挂着皮甲的草人。随着将官一声令下,箭弩齐发,草人皆被射得支离破碎,众人细眼一瞧,看着那一根根近五尺长的弩矢,心惊不已。

段颎指着去势不减,穿透草人的弩矢,大笑道:“昔日秦兵攻城拔寨,无往不摧,多是借助此弩车之威,故而我令军中工匠仿制秦弩,以克制羌人剽悍之气,挫其锋锐之势。”

“不错,羌人兵强马壮,作战勇猛,步兵擅使长刀与羌盾,每当作战之时,披头散发,嘶吼连连,号令一响,骑兵先行冲锋,步兵随后簇拥而上,甚是悍勇吓人,若照此阵形迎敌,必可挫其锐气”,夏育赞赏道。

“远不仅此”,段颎朝着段训眼神示意,段训当即双手摆开,忽而步兵阵形两侧各有五百精骑呼啸而至,个个跨坐河曲马,身着两档铠,马挂弓弩,手执铁铩,于草人两翼围杀起来。不一会步兵赶至,步骑合力将所有草人一一砍倒。

“咦”,田晏看了许久,一直盯着步兵左手的小铁盾,好奇问道:“将军,那带钩小铁盾是何物?究竟有何用?”

段颎解释道:“此盾名为钩鑲,附有长钩,若是与环首刀配合使用,日后与羌人作战时,定能克制羌人长刀之利。”

正说间,一队兵士将十名高大剽悍的羌人赶至校场,一人发给一把长刀,而后段训从刀斧手中随意点出十人,上前吩咐几句,退至一旁。随着段训一声高喝,汉军刀斧手与羌人混战一团,羌人嗷嗷吼叫,长刀或劈或刺,力大势猛。汉军个个以钩盾迎之,顺势手柄一转,盾外铁钩死死勾住羌人刀头,而后迅捷冲上,手起刀落,一一将羌人砍杀。

“好”

“杀得好”

片刻间,十名羌人皆被汉军钩盾兵所杀,田晏、夏育等人为之一惊,不住高声喝彩。

段颎一旁笑道:“这三千军士,我训练一年有余,如今小有所成,不过尚未经实战,故而此次讨伐当煎诸羌,便以这三千将屯兵为主,好让其等熟练掌握阵法,以便日后平定东羌。”

“不知陇西、金城二郡,将军又作何安排?”田晏问道。

段颎环顾左右,继续说道:“金城郡羌人事务交由夏育、张恺二人代为处置,陇西郡羌人交由张禀、夏育二人监管,段训、张就随军听用;为防两郡兵力不足,难以震慑羌人,本将此次出兵仅征调三千将屯兵、三千湟中义从胡,共计六千兵士,足以扫平当煎、卦养等羌种。”

“谨遵将军之令”,众人纷纷抱拳施礼,对段颎军令不存任何疑虑,更不敢有丝毫违背。

公元167年,夏四月,段颎向朝廷上奏武威、张掖二郡羌种作乱,率六千军士突袭河西羌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击破当煎、卦养、滇那等诸羌,斩首三千余级,俘虏万余,当煎羌帅饥发、东尾,及滇那羌王滇云、卦养羌王容傲纷纷自缚营前请罪,求段颎宽恕,西羌自此平定。

“将军,我等并无反叛之行,将军何故兴兵讨伐,定是为小人谗言迷惑,请将军明察”,饥发、东尾二人不停叩首求饶,诉其冤枉。

段颎看着身前万余俘虏,听着羌人不住求饶之声,面色狠厉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何况你等羌人乃是恶狼虎豹,今日虽未作乱,难保日后不会作乱,先将你等剪除,以防日后平定东羌之时,你等趁机在后掣肘于我。”

“呸!段屠夫,本王早与酒泉太守李护相约盟誓,归服于他,你今日无故兴兵屠戮我滇那羌,李护定不与你善罢甘休”,滇云恶狠狠道。

“哼”,容傲冲段颎冷哼一声,转首对滇云说道:“滇云,何必与这屠夫多说废话,不过一死而已,段屠夫如此嗜杀,日后定不得好报。”

“李护又如何,本将身为护羌校尉,统辖羌人事务,由不得他干涉”,段颎说完,看也不看,挥手示意,容傲等四人转眼间已人头落地,死不瞑目。

段颎正欲下令将眼前万余俘虏尽皆斩杀,一旁张就劝阻道:“将军,日后若要征伐东羌,必要耗费资财钱粮无数,而眼下朝廷国库吃紧,将军应未雨绸缪,多做准备才是。”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段颎不解道。

张就笑道:“可将羌人部落中牛羊马匹、铁器皮毛尽数收缴,一概不留,任其自生自灭;至于所获俘虏,青壮女子皆可卖于富商大贾为奴,老弱病残留之无用,杀了便是,此举不仅可获资财,充实军需,亦可绝其根基,使之再无反叛之力。”

段颎心知张就欲借机敛财,不过张就所言确有道理,朝廷国库日益困窘,军饷时常拖延,再加上军中田晏、夏育等人从中贪墨,若非段颎近年来斩获颇丰,只怕士卒早已心生怨忿。段颎思忖半晌后,点头道:“此事交由你去办,适可而止。”

张就见段颎目光灼灼,紧紧盯着自己,虽有些心虚,不过想到段颎一向宽待将士,对将士多有庇护,这才笑道:“将军放心,末将心中有数,不会犯了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