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银子,自然要置办一些生活用品。
“每个人都要置办一些床上用品。”
“咱们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这每天穿得脏兮兮的,也影响复仇联盟的形象,这衣服也是要置办的。”
“天天吃兔子肉也不是办法,就算加了萝卜也不见得多好吃,要不要买点五花肉回来?”
“还有这议事堂,虽说站着对身体好,但终归显得不正式,配上几把上好的椅子,才显得端庄大气,是不?”
几个人七七八八地议论着。
只有韩冬冷脸站在院中,又开始看蚂蚁上树了。
“走!即刻进城!到城里先下顿馆子,再疯狂购物!”
无名长袖一甩,率先出去了。
看着韩冬一副出淤泥而不染、不屑于与他们为伍的样子,无名走了过去,拍了拍肩膀,笑道:“韩冬兄,走,进城了。”
韩冬阴着脸:“不去!”
杨朵上来一把拉了韩冬的胳膊,娇笑道:“韩冬哥哥,一起去嘛,好不好——”
韩冬看着杨朵娇滴滴的样子,耳听着娇滴滴的声音,腿便有些软了。
“我实在是——”
“去嘛,韩冬哥哥——”
“古语云:君子要成人之美,那便去吧。”韩冬妥协了。
到了城里,几人先海吃了一顿,接着把能想到的都置办了一番,傍晚关闭城门之前,才大包小包地背着出城。
出城没走上一里,无名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并且依据他敏锐的判断,只有一个人。
便冲其他人道:“有人跟踪我们,你们先走,我把他引开。”
蓝江回头一看,果然在几百步之外,有一名黑衣人,看到他们停下,也驻足不前。
“是秘府的人!不过只有一个!”
无名点点头。
“那你小心!”
无名又点点头。
蓝江等人急急地走了,无名却反向迎了上去。
黑衣人看着他迎面走了过来,却也没有退缩,仍站在原地不动。
及至来到跟前,发现黑衣人面容身形有些眼熟。
“公子!”黑人不退反进,还冲无名行了个礼。
“你是?”
“在下秘府金铭,当日在均州府诚蒙公子放在下一条生路,今日正好在城中遇到,所以特来表示谢意。”
无名见他的样子,倒也真诚,便笑道:“原来是金铭兄,当日在下便说过,你我本无怨仇,你也不过是执行公务,怨不得你,更何况,当时你已受伤,无还手之力,在下自然不会杀你。——至于谢意,那倒不用,只是在下想跟金兄说一句逆耳之言,即便身在秘府,也不要做恶。否则即便在下饶你,上天又岂会饶你!”
“公子说的是,当时在下接了差事之后,并不知道公子的身份,只是凭秘府细作指认,只当是枉法犯罪之人。——后来,在下回到秘府之后,才渐渐了解了公子的情况与身份,原来公子——”
金铭似觉得不便说出,便打住了话头。
“你了解在下的身份?”
金铭点了点头:“在下回到秘府后,去查了相关的卷宗,对公子的情况算是有了基本的了解,当时确实是唐突,若是知道公子的身份,断然不敢向公子出手,还望公子原谅!”
无名听他说及卷宗,看来定是十五年前谋逆一案的卷宗,若是能秘府的卷宗入手,便可以找出当年参与抄家灭门的参与人员。
“金兄可否找个地方说话?”
“这京郊三十里地有个镇子,我们不妨去那儿找个僻静的酒楼。”
无名首肯道:“也好!”
从京城通往镇子的是一条官道,无名不便走的太快,一是怕金铭跟不上,二是这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此时还不少,也怕惊着他们。
到了镇上的时候,天色已晚,果见一家酒楼,三层高,挂着大红灯笼,十分的显眼与喜庆。
随心酒楼,名字起的倒也雅致。
这家酒楼设在入京的必经之路上,专供天黑后进不了京的行旅之人就餐之用,所以此时客人并不多,二人要了间楼上的上房。
只是随意叫了几个小菜,一壶烧酒,便把门掩了。
无名对自己的身份已经知晓,但还是故意装作不知的样子,问道:“金兄方才说知道在下的身份,不知可否说来听听。”
“难道公子尚不知情?”
“不瞒金兄,在下几个月前因被朝廷秘府追杀,坠崖失忆,故而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金铭叹息道:“原来是这样——,公子可知您原本是尊贵之躯——”
“不知怎么个尊贵法?”
“公子的母亲曾是本朝皇后梁皇后,若非公子的外公梁国公涉及当年的谋逆之案,公子便是本朝皇嫡长子,按本朝例制,将是太子身份,也就是说公子本应该是天龙国的储君。”
母亲曾是皇后,而自己是皇嫡长子的事,他倒是头一次听说,但此事与自己已无干系,听后只是淡淡一笑。
金铭倒钦佩于无名的淡定与从容,一般人听到此话,大吃一惊是难免的,而他竟然完全无动与衷。
“金兄可还知道些什么?”
“十五年前,正是秘府大力扩编的时候,在下也是那个时候加入的秘府,若不是当时派我去西北调查威王私铸兵器一事,说不定在下这双手之上,也要沾染上那场谋逆一案的血渍。”
“金兄可知当年围杀八十多家谋逆官员的,究竟有哪些人?”
“俱听说,当日参与诛杀的,是由秘府主导,并从禁卫军中抽出了数千人,每家分派百人,同时行动,除了个别逃走之外,可以说是家家灭门,惨况空前——”金铭说罢,不禁唏嘘不已。
“你为何要帮我?”无名突然冒出一句。
“仅仅是因为感谢我当日不杀之恩?”无名追问道。
金铭面色淡然,微笑道:“公子是否怀疑我有什么阴谋,在下绝对没有害公子之意,这点公子大可放心。”
“当然,仅凭上次公子不杀之恩,倒还不足以让在下冒此危险来与公子会面,而是有人相托,让在下力所能及的照顾公子安危。”
无名笑了笑:“莫非是闲居先生,或是欧阳先生?”
金铭哈哈一笑:“不管公子如何猜测,请恕在下不能说!”
“不说也罢,在下有事想请金兄相助,不知金兄能否答应?”
“若在下做得到,自会答应。”金铭饮了口酒。
“在下想查出十五年前,参与谋逆灭门一案的秘府人员,不知秘府中可有相应的人员记录?”
金铭有些惊异,随后又缓了缓神色,道:“只不知公子要这么名录做什么?杀了他们报仇?”
“可以这么说吧——”无名点头。
“只是这样以来,恐将公子置于危险之地!”
无名顿时笑了起来:“金兄,即便我不做任何事,你觉得秘府会放过我吗?朝廷会放过我吗?”
金铭摇了摇头:“不会!当年如果说朝廷想杀梁国公,那么现在最想杀的却是你!”
“那我做与不做,做什么与不做什么,又有何区别!”
无名看着他。
金铭心道,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