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客衣身形下落间,但觉耳边流风湍急,眼前景物急速变幻,却他的心中竟无一丝惊恐,仿佛他便是个没有害怕神经的人,反之,他的眼中流露的是迷惘与不解,他不明白那三哥为何要如此对付自己……这些想法只是电念火石间,而无可改变的是他下落的速度,叶客衣只觉下方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并从地面传来一股令他窒息的压力,终于那股压力令他的意识变得恍惚,恍惚间他似见下方自己要落之地有一几丈见方的碧绿的大石,终于在接触此石的瞬间,一股剧痛从他的腿部传来并迅速弥漫全身,巨痛中,终于他的最后一丝灵识也湮澌,所有知觉都不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客衣悠悠醒转,睁开眼睛却是一片黑暗,他不由暗忖:难道自己此刻是在地府……却忽然从腿部传来的疼痛使他不由明悟,自己没有死,并这里也不是地府,只是此时是黑夜而已,黑暗中他不由努力分辨周围环境,才发现自己半边身子竟泡在水中,只是身子麻木刚刚竟未有所觉,自己下落之际所见的那碧绿的大石原来是一泓水潭,却也正是这水潭救了自己一命,潭水冰凉,使得他的麻木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却腿部的剧痛反愈发强烈,好在双手无碍,于是叶客衣便就用双手爬出水潭,在细查自己的双腿,他发现两条腿却是腿骨具都断了,却他竟也不见紧张,环顾四周,然后便向潭边一处矮树爬去,来到树下,但见他拗断几根结实的树棍,在自己的腿上比了比又修了下长短,然后,校正好断骨,矫正之时仿若那腿并不是他的,也看不出他有多痛苦,却他头上流下的冷汗说明着他此即是忍受着多大的疼痛……之后,他撕开身上的衣服做了几条扎带,便把那木棍当做夹板用那扎带把自己的双腿固定住了,一切动作甚是熟练。.忙完这些,叶客衣不由长吁口气,半躺在一棵树下,稍事休息,也许刚刚的对自己的治疗很是累人,不觉间,他就这么睡了过去……“此针,为九力天针中的定神,我拔出此针后,不知道你会如何,历代战衣没有人拔出过,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面对着叶客衣,一绝美绝尘的女子抚着他木然的脸庞道,目光晦涩,语气黯然,“你快走吧,以后你如何,我不知道,但此刻我不想你再沉沦在此杀戮的世界,记得找回你自己,这是我给你下的最后的命令。”叶客衣但见那女子在喟然一叹后就不见了,随后他身边的事物却开始了变幻,每一个东西都开始变的鲜红,那树那花那山那水……视线所及,天地,全是一种颜色,红,那红越发鲜艳直至血红,并空气里也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叶客衣身在其间不觉感到恶心,只欲要吐,却此时那血色的天地中忽然又出现很多奇怪的人,他们有的没有头,有的没有四肢,有的胸口有一血洞还汩汩的向外冒着血水……他们行进的方向就一个,那便是叶客衣所在之地,并嘴中喃喃着一个声音:“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叶客衣不觉大惊,撒开腿便就要跑,却腿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再次睁开眼睛,叶客衣只觉得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刚才的梦真的太可怕了,再看此时的所处黑暗之地,叶客衣竟觉这环境要比之那梦魇中所在要令他舒服许多,却他忽然发现,黑暗之中,有一团团绿色的幽火在浮动闪烁,叶客衣一惊,虽然失去记忆,但本能的技能告诉他,那是一群狼在窥探自己,今夜无星亦无月,所以,此之谷底愈发显得黑暗,而那幽绿的狼眸在此即也更令人感到恐怖,那狼群显然也是发现了叶客衣,便就慢慢向他围来,黑暗中,叶客衣虽然看不清有多少头狼,但那环伺的渐渐逼近的幽绿的狼眸,告诉他狼已经把他包围,并为数不下二十头,想想自己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都没有死,却此刻要葬身狼吻,他不由自嘲一笑,却他没有放弃,也许他的字典里本就没有放弃还有害怕的字眼,他抓起身边的一块山石,就半躺在那做好了和狼群一搏的准备。
却此时那些浮动包围着他的幽火竟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通道,从那道中出现一道白色的影子阑珊走出,那道白色影子在此黑暗的夜色里尤为突兀,但见那道白影越过狼群来到叶客衣身边,疑惑着的叶客衣这才看清,这白影竟是一条比狼大很多的獒,他见过獒,田勋家就有一条,只是这獒通体雪白,甚是神骏,叶客衣搞不明白这雪獒怎么和狼群在一起,并看似它还是狼群的首领,更不可思议的是,它看向自己的眼睛竟然是柔和的,而他也莫名的感觉到有种想和此雪獒亲近的冲动。
那雪獒来到叶客衣身边不停摇着尾巴,围着躺在地上的他打转,眼中甚是温顺,更有着无比的欣喜,叶客衣不由伸出手去抚摸它,却它竟没有退让,见叶客衣的亲昵动作它竟伸出血红的舌头舔着叶客衣的脸……自此,叶客衣便在此崖底绝地有了这群以雪獒为首领的狼相伴,他自忖自己的腿伤要完全好起来需要起码一个月的时间,想想外面的世界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更想起三哥对自己的所为,感到世人都那么可怕,不可信,倒不如在此地安心养伤等腿好了再出去,而那群狼不时捕获些野兔狍子什么的来给他吃,所以在此养伤他倒不会为食物发愁,而他吃那些野味,也不生火,其实他的本能告诉他至少有十种生火的办法,但此下他行动不便,于是,在水潭边洗净后那些野味便就生啖开来,却他此举,竟让那些狼认可了他是同类,只是能到他身边接受他抚摸的除了那雪獒,别的狼终究还是不敢太过接近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