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乐山大惊,警告她在未做特别保护措施前不得随意触碰文物。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妻子的手如变魔术般隐没在石壁中……
“阿雅!”萧乐山扔下手中的工具,扑上去就往外拉妻子。结果因为用力过猛,两人齐齐摔倒在地。萧乐山顾不得疼痛,拉过妻子的手反复查看。还好,没有受伤。
“你太大意了。怎能随意用手直接触碰文物呢。”萧乐山责怪她道。
而安雅神情怔怔,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说话呀,阿雅,你傻了?”萧乐山摇晃她道。两人日常虽经常拌嘴,但彼此间的情意是真诚的。萧乐山担心得不行。
“老萧,你去碰一下那个壁画。”她双目圆睁,人还处在一种似假非真的状态中。
萧乐山不为所动。他一向是个原则性很高的人。
安雅瞪他一眼,起身又要扑过去。萧乐山无法可使,只好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大手放到她刚才按着的地方。岩壁坚硬如初,冰滑湿润。也不知壁画上的颜料是什么材质,丝毫不受潮湿的影响,色泽一如既往。
“你满意了?”萧乐山放下手气呼呼地看着妻子。
“老萧,你刚才是不是也看到我的手……伸到石壁中去了?”安雅满眼梦幻,亟待丈夫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不然,她真的确信自己已经幻视了。过往考古人员突然疯癫的例子不是没有。
“是。吓我一跳。你,你没事吧?”萧乐山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安雅长吁一口气,反复看着刚才伸进石壁中的右手。刚才情急之下,或许是因为某种光线效应产生的视觉上的错觉。她抬眼看向丈夫,满目期待,“我们再试试。”
她不是商量,而是告知。说罢推开扶着自己的丈夫起身就要再去试。
“等等。”萧乐山相对于安雅的火爆性子来说,做事较谨慎,两口子在性格上其实还是非常互补的。“阿雅,不可冒进,万一有什么危险就我们两人。我们应该回去打个报告,找雨亭他平来一起验证。”
“老萧,时机稍纵即逝。今天是这样,说不好天亮了又是什么样子。我们考古工作者就需要去勇敢挑战未知,不然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见这种奇遇?”安雅一直对考古工作的进度抱有质疑,认为科考论证过于保守,上报流程过于繁冗。
她的风格一向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但现实情况制约了她天马行空的风格。墨雨亭一向很欣赏这个气概不输男人的大姐头。遇有分析上的瓶颈往往会拉着妻子找萧乐山夫妇蹲在某个土墩子上每人一瓷缸子茶水,然后去海阔天空的聊一会儿,很多灵感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他们的友谊就这样建立起来的。
“不行,这事你得听我的。过来!”萧乐山起身就要过去拉安雅。
安雅帅气的短发一甩,挑眉看向走近自己的丈夫。萧乐山长相帅气,可人高马大的身躯下藏着一个墨守成规的小孩子。特别的注重组织纪律、特别的老八古,行事有些知识分子的古板。两人结婚五年,彼此忠贞但也平淡无趣。此时的丈夫让自己感觉到一些血性,安雅想再看看他对自己到底如何的紧张。于是一个用力,整条胳膊都没进了岩壁之中。
“安雅!”萧乐山大呼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头,“阿雅,你何苦来!工作重要,但性命更重要。你,你要是出了事,让我怎么办?”萧乐山的声音已带着诉求。
平时两人相处各持己见,谁也不让谁。这久违了的深情令安雅不禁回想起从恋爱到结婚的头两年。她回望着萧乐山,灿然一笑,“老萧,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些年我们在一起有一多半的时间是在吵架,我本不想这样,每吵一次我都好累。”哪个女人不期待丈夫的温柔以待?就算她强大美艳的外表下,也有一颗需要柔情安抚的心。安雅不觉亦流露出少女时代的柔情,“所以我一心都扑到工作上。今天这个时机机不可失,你让我去试试。”安雅眷恋地看了看他,“今后我无论怎样,你自己好好过日子。其实一年前,我,就备好了离婚协议书,就放在家里的书柜底层。我离开后,你,你签了字就恢复自由身了。以后不要和你妻子吵架。”话未说完声已哽咽。安雅不再看萧乐山已然赤红的双眼,说完扭头将身子更深地往岩壁中嵌入。
“你个疯子!你给我出来!xxx……”萧乐山文绉绉的一个人,因为震怒妻子的作为不禁飙出了脏话。
看着安雅不为所动,铁了心地努力挣脱自己向岩壁中使劲儿,他真的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死死地攥住,“你个疯子!除非我死了,这辈子你休想撇下老子!”
这两口子说来人都极好,热忱、直爽,专业上都很过硬,但都是一副牛脾气。安雅原本以为自己使劲往岩壁中挤,最终会甩掉那只钳制自己的大手。因为刚才萧乐山试着用手触碰岩壁并没有异象出现。没想到,后面的人从开始的怒气冲天到后来的无声无息,但肩头被紧攥的感觉依然存在。安雅回头一看,被黑着脸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丈夫吓了一跳!
安雅试着往外推他,到底萧乐山的劲更大一些,不依不饶地紧抓她肩膀不放。叹口气,安雅问他何苦来?萧乐山只黑着脸说,你到哪我就跟到哪,坚决不离婚!安雅突然想笑。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一对夫妻是在石头里讨论离婚这个话题的,要不要有机会去申报个吉尼斯呢?不想在这样一个吊诡的状态下和他吵架。无耐摇头,只好由着他一路跟着。
“那,你们有在岩壁中看到什么?”听到此,楚心尘心内感慨。一方面想到自己也是因为对工作的过分执著,在壁画前与丈夫的一切,眼眶有些泛红;一方面感叹着这夫妻二人的深情;一方面求证地询问着他们一路所见。
果然,安雅与萧乐山的注意力很快被岩壁中所见的事物吸引。一直到他们走出岩壁,还持续在不可思议的震惊中。萧乐山自岩壁中跟随妻子一路走来,自我反思了很多。在岩壁后的这个全新的世界里,他敞开心扉与妻子分享着这几年来他的心路历程。每次争吵后,他都非常后悔。但碍于他是个打掉牙齿和血吞的主儿,每每想张口道歉,但还没来得及又一个争吵又开始了。萧乐山向妻子发誓,他不是想惹她生气,只是感觉妻子越来越独立,让自己这个做丈夫的没有存在感。今后,他会更多听她的话。如果两人意见不一,不能更好地沟通,大家就平心静气地用客观的文字来表达。至于妻子不高兴了,随打随骂绝不反抗。
一把年纪了还表现出一幅“忠狗”的模样,弄得安雅笑中带泪。结婚这几年来,丈夫从没和自己说过那么多话。她选择相信他一次。
后面所经历的与墨、楚二人的一般。只是当他俩沟一致想转身回去时,发现岩壁处处坚不可摧,没有一处可以再让两人进入。
一时陷入慌张。这怎么办?
正待这时,树林中摄引兽自光芒中静静走出……后来,黑兽的突袭、摄引兽的救助等……
“哦,对了,我刚刚一直在担心一件事。黑兽和摄引兽的力量相当,如果黑兽要突然来袭我们怎么办?”楚心尘一直担忧着这事,只是无论怎样的神奇世界,产妇好像都会经历所谓的一孕傻三年的过程。
安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我们住在这里几年了,黑兽再没有袭击过我们。所以我和老萧估摸着,在这个世界上,摄引兽如果是通过一些方式与不同的世界间产生连结,那么黑兽就是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不欢迎任何异类的到来。”
听到这里,楚心尘彻底放下心来。
“所以,我们刚来时,黑兽和摄引兽之间会就是否接纳入侵者而开展殊死搏斗,但如果它战败了,只能被动接受这样的情况。而这几年间我们也没再发现两兽有任何的争斗。很神奇,这里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你能在山上偷偷观察一些大型猛兽为了食物去伏击弱小的动物,但只要他们不饥饿,那些小兽就算围绕在他们身边也不会被攻击。我亲眼见到一群类似于灰免的动物有只卡在一个树洞中,几只兔子围着它转了半天也没有办法把同伴拖出来,这时以他们为食的大型动物就会慢慢踱步过来,围着小兔子低吼几声,然后轻松把它拽出来再转身离开。还有一次,老萧要带我去猎点野味,我们当时的工具有限,制作的木箭也不够锋利不够准头,一下子射出只射中了那只动物的屁股,它痛得满地打滚乱吼,是一只白老虎听到声音跑过来拿爪子帮它拔掉的。而之前,我们明明看到过老虎与这只动物有过殊死搏斗。在这个世界里,感觉所有动物对生死存亡都是一派恬淡自然。好像只要不是为了食物,彼此之间都可以融洽相处一般。如果人类社会也是这样,那该有多好。”安雅感叹道。
楚心尘被安雅绘声绘色的描述吸引,极想尽快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望望外面的天色,似乎光线稍有些不同。
“这里有太阳?”她问道。
“是呀。不然光线从哪里来?而这里的太阳光照的时间非常久。所以这里的一天大约相当于我们那个世界的二百四十个小时。你现在是望不到太阳的。只能等下一次日夜交替时再看。这时的太阳早就升到我们单纯用肉眼看不到的高度了。所以你能感受到,这里的阳光分外的明亮、光照特别的久,但是并不刺眼,紫外线似乎也不太强烈。”
“那,雅姐,这些年石壁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
“我们每天都会过去试下。一直没有动静。”低头想想,安雅温柔地笑了笑,“唉,其实现在如果有机会出去,我们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在这里,生活得太惬意了。”主要是,自从两人来到这个世界,萧乐山明显有所改变。对她言听计从,事事以她的考虑为先。两人对着处处陌生又处处新奇的世界充满好奇地去探索。两人觉得生活更加的美满。
“雅姐,看得出你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你现在的样子,比我们六年前刚认识时还要年轻。”楚心尘真心道。
安雅开心地看着楚心尘,眼角瞅瞅门口小声道,“来这里的那几年,我先后怀过两个都掉了。”说到这里,她神色有些黯然。“虽然老萧不说,但我知道他多少有些怨我只顾工作没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安雅拉着楚心尘的手道,“可是,唉,我不想你伤心。但你是知道的,哪个做母亲的愿意这样?”说到此她觑了觑楚心尘的面色,放心道,“医生检查说我是不容易受孕的那种。所以我一直觉得我可能是怀不了上。在来这里之前,就算当月月经没有我都没多想,以为是那阵子太累的缘故。后来流了,刚开始在这里以为吃没好吃,住没好住,自己能不能活着都是一回事呢,没成想,没过多久我又怀上了。可一怀就是三年。当然,在这里差不多就也是百十来天,然后生了个大胖小子。”说到此,安雅泪水闪闪,“这辈子我知足了。真的。而且我和你说,”安雅人爽朗,情绪转换的也相对相快,“真的是觉得自己比以前更有魅力了。身体变得更苗条不说,这气色、这三围……”安雅打住话,一幅你懂的表情,说着又瞄了瞄楚心尘,“像你这种妖精似的身材你是不懂我们的心的。”楚心尘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连说她懂。因为没有最大只有更大,谁不希望自己更完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