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墨羽,他告诉棠洛突然接到父上的羽信需要立刻动身回万妖谷一趟,问他是否同行。棠洛问明并非万妖谷遭遇危机便表示暂时不想回去。
听到这个答复墨羽抬了下眼皮,问道:“是因为化羽还是为了刚才那个女孩儿?”
棠洛本应当机立断回答是为了盯住化羽,可话到嘴边却迟疑了一下。
墨羽于是轻轻笑了,只说了句:“难得。”
送走墨羽,棠洛返身寻找,蕊蕊早已不见了踪影。
天际间第一道霞光已经升起,蕊蕊匆匆赶回,看到驿站附近已经有人出入,便化成原型悄悄从窗间飞进屋去,谁料却被化羽一把抓在掌心。
说起来化羽也真是生气,耗了半宿才把荼蘼哄睡,眼看天亮了蕊蕊又不知所踪,真是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你听好了。”化羽发话道,“你要想彻底脱离宿体获得自由,必须通过我的帮助。如果再不老实,我能让你一辈子也固不住灵元,永生不得自由,你信不信?”说着一把将蕊蕊丢出去,害她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你这是威胁我?”蕊蕊摸着磕在桌腿的脑袋回道。
“对!我就是威胁你。赤裸裸的威胁!”
看化羽那样子是真的生气了,蕊蕊才不往刀口上撞呢,嘴里虽然念叨着各种不满身体还是麻溜地钻回花里去了。
公主的和亲队伍继续北上,化羽一心只盼着能够早日抵达大泱,但荼蘼却不以为然,反而状况不断,自从她表白心意之后对化羽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然而,第一次被女子追求的化羽却并未感受到此中的乐趣,反倒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同时后脖颈一阵阵钻冷风。
“将军,公主让你车前回话。”
一听这个化羽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胸口。既然躲不过,只有遵旨喽,化羽于是催马来到车前。
荼蘼撩开车窗望着化羽问道:“昨晚休息得可好?”
可好?化羽心中暗道,您是怎么折腾人的自己不知道吗?于是嘴角一挑,回道:“承蒙公主关照。”
也不知荼蘼有没有听出这话外音,她紧跟着就回了句:“可你看起来面有倦色。”
化羽不由暗自嘀咕:眼睛还没瞎啊!
荼蘼接着却说:“疲劳骑马可不好,不如到车上休息一下吧!”
此话一出,化羽就感觉好像有人拿擀面杖在自己后脖颈上“咣咣!”敲了两下,赶紧回道:“臣不敢逾矩!”
“什么逾不逾矩,这里我最大,我让你上车谁敢说三道四?”荼蘼快言快语让化羽冷汗直冒。
他看了看左右,小声回道:“公主,您就留小的一命吧!”说罢催马朝队伍最前面走去。
荼蘼看着化羽的背影,虽然被拒绝倒并未生气。不敢?回想起他从悬崖上一跃而下将自己抱住,还有在江北自己扑在他怀中哭泣,那些时候他的胸膛分明是温暖的,那颗心也是跳动的。所以,他不是对自己没感觉,而是碍于公主的身份,皇上的龙威,所以才退却了。
好吧,我不逼你太紧,我就不信这漫漫长路之上你能完全自持。就算你做得到,等到了朝京,看着我就要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忍?
荼蘼自信地觉得化羽对自己是有心的,所以她积极地朝他走去,耐心地等待,总以为她一定会等到他向自己敞开心扉的时候,对此她满心憧憬。
对化羽来说,这一次公主的戏弄持续得有些久了,难道她是认真的?化羽依旧不相信自己能有这样的魅力。话说回来,他也太久没有喜欢过谁了,都快要忘记心动的感觉是怎样的。可是奇怪,想到心动的刹那拂过他脑海的不是鹤舞,反而是尙轻。
化羽不自觉地抬起头,正看到天边一团棉花般的云朵,曾经在边疆征战的几年,他也有过这样看着天边云起云散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曾幻想过在某个时刻一位白衣仙者踏云而来,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尙轻;那个时候,他以为她会走进自己的梦里,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却从未真的梦到过她。
送亲的使队终于就要进入大泱境内了,时节已经很晚,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段时间,面对荼蘼化羽小心谨慎,能避就避,躲不开就恭恭敬敬。
这天,荼蘼执意要骑马,化羽看到上前劝诫:“公主,天气寒冷,为了身体着想还是回车上吧!”
本是恪守本分的一句话,荼蘼却笑道:“你在关心我啊?怎么,怕我冻着了?”
化羽没敢接话,而是向后退了一步,才拱手道:“请公主上车!”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荼蘼看了想笑,“是啊,天气还真是寒冷。这么冷的天,将军怎么脸红了?”
化羽听罢下意识地把头低了又低。荼蘼却觉得这是害羞,更说明他心虚,明明就是关心自己还死不承认。
荼蘼想着倒觉得心情大好,于是笑笑,“好啦,我听话还不成嘛!”说着转身回到了车上。
这样的事一路上屡有发生,化羽只能是一遍一遍地擦冷汗,好在已经到了大泱,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两国交界地带商贸很是繁荣,化羽一行路过边境最大的集贸市场也顺道采办了一些东西。
化羽看到一张非常好的小狐狸皮,虽然要价不低,但着实看对了眼便出手拿下。这一幕恰被荼蘼看到。她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如此大小的皮毛也就能做一个围领或者披肩,加上那皮毛色泽鲜亮肯定不是给他自己准备的,那就只能是——想起不久前他对自己的关心便笃定这是为自己买的。
可荼蘼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半根狐狸毛,难道是他又害羞不好意思送了?这个念头刚刚划过荼蘼的脑海就被现实彻底击碎。就见化羽的马恰好从车前经过,鲜亮的火狐皮毛甚是扎眼,可它们竟然被围在花笼之上。
他买狐狸皮竟然是为了给花保暖?自己居然被一盆花给比了下去,这让荼蘼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更加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