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盘关:
“怎么了?”赵胥北匆匆跑过来问道。
士兵围着粮袋喧闹起来,一个士兵说道:“大人请看,全是沙子。”
赵胥北抓了一把粮袋里的沙子重重的一摔说道:“张仲,我cao你八辈祖宗。”
顾麒麟也跑过来,打开一袋又一袋粮,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兵备大人明明说全力支援的。”
“大人,不好了,退路被堵住了,小人去打水,被官军赶了回来,说是张大人有令,不许后退一步。”一个士兵报告道。
刘赣怒道:“大敌当前,这斯竟然背后使绊子,断我水源,绝我粮草,这仗还怎么打。”
“轰隆”又是一颗大石砸在关墙上,包砖的城墙再也承受不住,垮塌了一角,连带着墙上唯一的一门虎蹲炮也滚落了。
“迎敌!”赵胥北大喝一声,返身向关门冲去。资县练勇已经坚守了六日,伤亡过半,能战之兵不足四十人了,且几乎人人带伤。刘赣一咬牙,跟着向关门冲去。
关门狭窄加上墙体垮塌了堵塞道路,只能容一两人通过,闯军犹如一条长蛇,拼死要钻过官军防线。
“刺!”三杆长枪同时刺出,准确无误的刺中一名敌人的咽喉,眼窝。
“放!”装填完**的铳手扣下板机,巨大动能作用下,弹丸轻松破开敌人的血肉,夺取生命。闯兵像疯了一样足足冲杀了一个上午,资县练勇筋疲力尽,又伤亡了十一人。
“点火!”刘赣下令道。
“不能点,还有兄弟没回来呢!”顾麒麟挡在引线前。
“点!”赵胥北夺过火捻子点燃引线,天崩地裂一般的炸响,早已埋在半山腰的震天雷发生猛烈爆炸,过七盘关要沿着山侧盘旋七次,崩落的乱石泥土将道路掩埋,同时也断了和闯兵缠斗在一起无法撤回的一队练勇的退路。
“拼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一个练勇喊道。在烟尘中赵胥北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山下的喊杀声渐渐停止,他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过天星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清理道路,他已于昨日接到闯王李自成调兵北返的命令,但是他不甘心,区区百多人就挡住了五千大军前进之路。
“杀!一个不留。”过天星亲自带老营冲锋,他要手刃敌将。
转斗村:
张仲率领一个卫加上标营一千七百多人在此驻扎,严密封锁了道路,南北两侧皆不许通行。一个幕僚谄媚的说道:“大人真是诸葛在世,让赵胥北与流贼拼个鱼死网破,既解了心头之恨,又立了大功一件。”
张仲得意的哈哈大笑说道:“传令下去,凡是关上撤下来的人,皆是逃兵,按军法从事。”他心想,:“赵胥北,看你如何插翅飞出去,爹,第,今日就替你们报仇了。”
“干什么的,滚回去。”守官道的官兵呵斥道。
“资县练勇,奉命增援七盘关。”吴成回道。
“本官奉兵备大人的令,严守七盘关,闲杂人等不得通过,尔等速速退开,否则军法从事。”一个把总说道。
“我们知县大人正在关上血战,急需增援,还请大人放行。”说着吴成递过去二十两银子。
那把总真想把银子收下,可是兵备大人就在不远处盯着呢,况且下的是死命令,听说张大人和关上的那位赵大人不和,他可不敢在这当口放人上关,那是要砸饭碗的。“去,去,去,还不快滚。”那把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怎么办,少爷身边只有百十人。”回去搬兵的郑远焦急的望着七盘岭上依稀可见的火光。
众人都没了主意,对面挡住路的是官军,要是硬闯,就等于是杀官造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平时大主意都是赵胥北拿,郑远和吴成抓耳挠腮的想不出对策。
刘佳冲过来说道:”一群大男人,做事畏首畏尾,冲过去,先救出少爷再说,善后的事,有大人在呢,你们有什么好想的。“
吴成和郑远相视而笑,奔回本阵,不一会阵前推出五门虎蹲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堵路的官兵。那个把总吓得面如土色,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想造反吗。”
“放!”赵正大喊一声,五门虎蹲炮喷出硕大的弹丸,直接将官兵把总和三个士兵打成了残废。
“冲呀!”炮声刚停,郑远就冲了出去,资县练勇平时的训练最重要的就是服从,他们如下山猛虎一般杀过去了。这些平时种田的卫所军哪里见过这阵势,稍一接触就溃退了。
炮声,喊杀声,响彻在山谷中,张仲吓得躲进一所民宅,命令亲兵将大门用床,桌椅等堵死。
七盘岭:
七盘关已经失守,闯军大队人马涌入,赵胥北集中兵力退守七盘岭,能战之兵不足三十人,几乎人人带伤,**和弹丸都用光了,资县练勇整整坚守了八天。
赵胥北望着众人说道:“是我害了你们呀。”
吴熠说道:“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没有大人,我早就饿死了,如今俺也有了个像样的名字了,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愿为大人效死。”余下的练勇齐声大喝道。
“好,今日赵某就与诸君一起与流贼血战到底。”赵胥北道。
刘赣下令道:“列阵!”
“血战到底。”练勇齐齐的大吼到,声音传出老远,火铳手丢下鸟铳捡起长枪,与枪兵兄弟一起结成三排枪阵。
“哪里的官兵,这么强悍。”过天星吃惊的自语道,伤亡超过七成还能有如此军心士气,他带兵多年,深知农民军最多能忍受伤亡一成,就算是老营,如果伤亡超过两成就离崩溃不远了。他大吼道:“官兵撑不住了,生擒敌主将,升哨长,赏银五百两。”
一群闯军老卒嗷嗷怪叫着就向山上爬去,官军已是弹尽粮绝了,此刻正是立功的大好机会。
无数颗缠着红巾的脑袋沿着山体起伏,踏过前进路上的同伴死尸,他们眼睛里露着凶光,这些都是老贼,久经沙场,敏锐的嗅觉告诉他们对面的官兵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胜败在此一击。
“刺!”刘赣怒吼道,第一排十个枪兵同时刺出长枪,刚刚艰难爬上山顶的三个贼兵,脑门中枪,血流如注,摔倒滚下山去了,还带走一个刚露出脑袋的同伴。
紧接着又是一波流贼出现,一个持盾的老贼,用盾牌护住全身,右手抛出一杆标枪,巨大的枪头,穿透一员资县练勇的躯干。这个持盾的老兵同时也被佟博源一箭射中眉心。资县练勇主要兵器是长枪和火铳,用弓箭的人不多,佟博源是猎户出身,练就的一身好箭法,这把弓也是祖传的,六十步内,箭无虚发。
双发交战正激烈时,后山转斗村方向突然炮声隆隆,赵胥北心头一紧,难道闯贼绕到了七盘关的后面。他知道张仲怕自己跑回广元亲率标营堵在那里,断了山上的粮草和水源。难道闯军打到了转斗村,今日真是陷入绝境了。
闯军一个稍总大喊道:“我家大王说了,你等速速投降,人人可以封个哨总。”
“呸!一群无君无父的贼子,我乃堂堂朝廷命官,岂可降贼。”赵胥北回道。
“追随大人,誓死不降。”练勇们几乎是同时大喊。
“杀!”双方人马又一次厮杀在一起。长枪刺,盾牌挡,下手皆是毫不留情的拼死打法,很快练勇就伤亡了十人,闯军一方伤亡了三十余人。
“杀!”后山突然喊声大作,迎头是一杆“赵”字大旗。
“援兵来了,是郑远搬兵来了。”顾麒麟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大声叫喊。
“杀!”赵胥北,刘赣相视一看,哈哈大笑的叫道。
资县练勇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重新又鼓起勇气向闯贼刺出长枪,山顶的分界线上不断冒出人头,越来越多,一同向山下冲去。万忠亮再也支持不住瘫坐在地上。
看着从身边不断冲下山,向闯贼反击的资县援兵,赵胥北和刘赣也晃晃悠悠的靠在树干上。吴成找到赵胥北,看着其满身的血迹,哽咽的说道:“少爷,我来晚了。”
赵胥北累得说不出话来,扶着吴成的肩膀,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大王,撤吧,官兵的援军到了,不能再耽搁了,闯王已经去了西安府,整个汉中就剩下咱们一家了,再不走,恐怕就会被官军包了饺子。”闯军一员偏将劝道。
“撤!”过天星咬着后槽牙心有不甘的说道。
是役,一百多资县练勇守住七盘关达十日之久,战至最后只剩赵胥北,刘赣,万忠亮,佟博源,吴熠等十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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