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嬷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慢慢地解释给她听。
“他背上的伤……很严重,可能伤到了内脏,村里的医生,只会敷草药,能不能醒过来,还是看他自己。”
她不想打击这个小姑娘,但一味的骗她,让她心生希望,反倒不好。
阿嬷摇了摇头,“去年村头有个少年郎,渔船被打翻,回来之后,没撑过三天。”
况且,这个男人身上的伤,看起来比那个少年郎严重多了。
盛夏木然地听着她的话。
每听一个字,就犹如一记重锤,在她脑海里狠狠敲一下。
她从没想过,这个人,有一天会了无生气地躺在她面前。
明明是那样嚣张肆意的一个人……
明明手腕那样的强硬,好像全世界都掌控在他手里。
“医院……”
终于,盛夏木然的神情有了波动,攥住了阿嬷的手,“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阿嬷茫然地摇摇头,“医院是什么?”
盛夏呆住。
从阿嬷的话中,她才得知,这是一个远离大陆的小岛,与世隔绝,没有通讯工具,就连电都是前两年才通。
唯一和外界联系的机会,是不定期有游人前来观赏,他们为了获得外界物资,也会招待游人。
而这家人,是少数几家能与外界交流的存在。
岛上整体条件都很落后,连卫生所都没有,更别提医院了。
盛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自己身上摸索着,翻出了小巧的手机。
手机质量很好,没有进水,还能开机。
可是,在看清屏幕之后。
她彻底绝望了。
信号栏上,空空荡荡,别说网络了,连2g信号都没有!
盛夏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端着手机僵了许久,终于扔开手机,把手指插进头发,呜咽了一声。
阿嬷看看她,又看看床上的人,叹息一声,默默退了出去,关上门。
多可怜。
这么年轻,和她孙儿一般的年纪,却要面临生离死别。
盛夏一直守在破旧的小木屋里。
夕阳透过窗棂,照在靳卿尘的脸上,男人的睫毛很长很漂亮,可是却颤都不颤一下。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脸。
好像什么都没想。
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她记得初见的时候,他对她的嫌弃,以及后来的戏弄与利用,甚至保护……
最后,全都汇成了一格画面。
剧烈的爆炸声中,他将她护在怀里,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松手。
阿嬷说,在浅滩发现他们的时候,他还死死地抱着她。
他们都说,他没救了。
盛夏清浅地呼吸,小心翼翼地揭开旧棉被,被子下是一副精壮却伤痕累累的身躯。
他的衣服应该是被治疗时剥下了,后背没有一块好肉,鲜红的血水,混合着绿色的药汁滴下,将被单都打湿了一块。
盛夏看得头晕。
终于,她缓缓放下薄被,打开门走出去。
阿嬷正在收晾晒的鱼干,看到她出来,还有些意外。
这么快,就话别完了?
然而,盛夏只是瘸着腿,朝她一步步走来,一字一顿道。
“阿嬷,有酒吗?要烈酒,越烈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