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前所未有的冷静。
即使大夫说救不活,她却不能放弃。
他的生命力很顽强,就算小时候过得那么恶劣,也熬过来了,不是么?
这一次,他也可以。
盛夏咬着唇,打开钱夹,把里面所有的红票子数了一半出来,递给阿嬷。
“这些天,就拜托你们照料了。”
钱夹是她在床头拿的,是靳卿尘的。
希望这些钱,能让他们在岛上生活质量高一点,让他撑到回去。
阿嬷看着那么多钱,都呆了,“小姑娘,用、用不着这么多……”
她当然知道,这些红色的纸能跟外面的人换不少东西,但他们也没能把人救活,实在是受之有愧。
盛夏坚持让她收下,阿嬷于是殷勤地给她找酒去了。
她望着阿嬷离开的背影,低头合上钱夹。
只一秒,动作就顿住。
盛夏愣愣地看着,钱夹的透明夹层里,有一张照片。
那照片已经被水泡得有些糊了,但她的还是一眼看出,就是她的照片。
这……
她仔细回忆,之前他钱夹里的那张照片,不是被她扔进喷泉池里,搞毁了吗?
盛夏心里倏地掠过某种猜测。
他之前说,照片还会有的……
所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在钱夹里放了一张她的照片?
如果是以前,盛夏还会觉得,这是凶手留着受害者的照片。
可现在呢?
会有哪个凶手,为了救受害者,拿性命去博?
即使她是定时炸弹唯一的目击者,可以帮他作证,也不需要做到这一步吧……
盛夏心情复杂地把钱夹放了回去。
很快,阿嬷就提来了两瓶烈酒,用酒葫芦装着,十分古色古香的感觉。
盛夏接过来道了谢,又要了棉花,剪刀,夹子,纱布等。
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关上门。
夕阳已经滑到了天际线,屋里的光线慢慢暗下来。
盛夏拉了一下老式拉线,打开了灯,白炽灯暖黄色的灯光将屋里映亮。
她坐在床头,掀开靳卿尘身上的被子,先用烈酒把手消毒,然后拈起一大块棉花。
“会有点疼,你忍忍。”
靳卿尘安静地昏睡着,并不回答。
盛夏咬了咬牙,先用烈酒当酒精,把他背上的草药清洗干净。
她一边冲洗,一边用棉花擦拭,白色的棉花很快被血渍浸透。
这样的大的伤口面积,被浇上烈酒,疼痛自然难以想象。
即使在昏迷中,靳卿尘也抽搐了一下,唇色煞白,蹙着眉,挣扎着想要躲开。
盛夏狠了狠心,一手按住了他的肩,强行将他固定在原地,另一只手继续不断地擦洗。
她能感觉到,手下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刚才她就看出来,这里医疗落后,基本都是敷上草药就听天由命,连伤口都没有彻底清理干净。
放着那些石子砂砾在伤口里,造成感染,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大致把伤口洗净,盛夏拿起了夹子。
这里没有镊子,只有粗一点的夹子,勉强能用。
她一点点把陷在他伤口里的小石子和砂砾都夹出来。
夹子没有镊子来得灵巧,等做完这些,盛夏才发现,床上的人,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