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下涌了不少人群,不过是那三两大汉务工高些才跃上了戏台,他人并非不想这般做,只是戏台太高,他们攀登不上而已!
演虞姬的戏子回身眼神讶然,才让那大汉尴尬得收回手。
这一刎终于能刎下去,红衣美人被侍儿扶着下了台,这一场一波三折的戏才终于落幕。
只是,终究并非原本的心境。
戏子退场,满堂轻声哄笑,方才跃上台前的几人少不得被同伴嬉笑几句,分不清是人是戏,可是他们虽然笑,可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沉醉其中呢?
故而又纷纷转到了那戏子身上,身韵唱腔出身来处,都叫人好好品味咀嚼了一番。
就算是逃票进来,原本对戏剧完全不感兴趣的法海,也是良久方才回神。
“这是什么妖法?我为何不曾察觉半点鬼气波动?”法憨憨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眼中有着一个大大的问好。
“这不是法术。”随翩看着台上,“不过是她唱的好而已。”
唱的,极好,好的让人身临其境。
若是没有这般经历,也难以这般感同身受吧?
“鬼都走了,我们也能走了吧?”法海看着那红衣美人一下台,妆容未卸,就叫人一掷千金相邀而去。
“走是能走了,但是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哪怕是声音,随翩也透着一股沉重的严肃。
法海也跟着端肃了形容:“上差请吩咐。”
“付钱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随翩都想飞起来盖在他的脸上!
后来想想,那多半只是在钵盂上再留下个印子,让这个原本就已经丑的不行的钵盂更加的,加倍得丑,随翩还是忍了。
“哈?”法憨憨歪着得脑袋形成一个锃光瓦亮的问号。
“不给钱你还想白嫖啊!”随翩恨铁不成钢,“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法海,还想跑单啊!”
“我……”
“你什么你?就算你不拿女鬼当人,白嫖人家的劳动成果也没有心理负担,但是这些乐师伶人都是人啊!人家辛辛苦苦唱戏养家容易吗?仗着法术看戏不给钱你能要点脸吗?”
“这……”
“别废话了,给钱,快点!”随翩称职得想戏园子里追跑单的店小二。
法海扔下银钱落荒而逃,还得被随翩一路碎碎念:“勿以恶小而为之知道不?不能仗着你是想要捉鬼就吃人霸王餐的,这样你和那些收白虎费的恶吏有什么区别……”
法海发自内心得觉得,要论念经的本事,便是庙里久经训练的师傅也抵不过随翩的无师自通!
孤月清凉,树影也如鬼爪般凄厉,淡淡的迷雾中,隐约有红影,飘飘乎恍如鬼魅……
“妖孽休走!”一声厉喝之后,红影猛然止住脚步,避开落在身前的金光!
“大和尚下次你能闭嘴吗?打完闷棍你再喊行不行?”随翩抓狂得骂了一句,果然发现红衣女鬼已经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得发现了法海手上少了个锅并且敏锐发现了飘在她后面暗戳戳准备打闷棍收了这个妖孽的随翩。
偷袭不成,那就硬刚吧!
银白雷霆如标枪雨林落下,堵住了回身后撤的红衣女鬼身后!雷霆阳刚正气,用这个锅使出来似乎格外顺滑,登时就把你个鬼劈的半身焦黑,身如被雨点击落的芭蕉般颤抖!
僵直木立,一时挣脱不得!
“噫!成了!”法海反手一摄,定住女鬼身形就要将她收入袖中!
当!和尚高兴得太早了!
重剑横空,明明只是凡间武学,却仿佛带着神奇的法力,打断了法海的法术!
红衣女鬼娇柔的身子登时无处着力一般往后飘飘荡荡,叫个颀长健朗的身影伸手一揽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半旋卸力,那青丝纠缠红影翩翩。
随翩当场拍桌赞了声美。
女的媚,场景美,那男的也极美啊!
剑眉阔目,目光灼灼,鼻若悬胆,薄唇若丹,配上那张刀削斧劈一般的脸庞轮廓,还有那一生黑衣箭袖绑腿的凛然风姿,当真好一副英雄胆,豪侠气!
英雄美人,着实叫人沉醉,向往,欣赏,钦羡不已啊!
可惜这个时候偏偏有个不解风情的出来煞风景:“来者何人?”
那门板般宽大的重剑斜斜一劈,渊渟岳峙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便是那嗓音也威势暗藏:“某,沙譲海!”
“这帅哥是个人哎!”随翩要不是被困在这个锅里,现在都蹦出来咬着手指头拼命尖叫了!
“这位施主。”法海压下嘴边的鸭子被人劫走的火气,双手合十一礼,“你可知你护得是何人?”
那红衣女鬼惶惶的面色大变,刚要制止法海开口:“住……”
只听得法海一声狮子吼在树林不停回荡:“此乃千年厉鬼!”
红衣女鬼登时面露凄然,神情委顿,那绝望的神情只教随翩也黯然心碎不已,只觉得法海违背没人心愿,实属罪大恶极!
沙譲海剑眉一挑:“那又如何?”
这般峰回路转,红衣女鬼宛如绝处逢生,那一张白皙的脸上却似开出了一片曼珠沙华。
当真极美。
“施主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可不必,我等并非恶人,降妖除鬼乃我等天职,并非欺凌弱女,除魔卫道乃是正道本分,施主莫要被女色所迷,走上不归之路。”
法海对人似乎格外优待,居然没有冲上去喊打喊杀,而是耐着性子跟他碎碎念,讲道理。
“和尚,我救她,救得是她,与这美色,与她是谁,是何等身份无关。”沙譲海揽着红衣女鬼,眼神深邃仿佛有星海暗藏,叫人沉湎其中,挣脱不得,“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心上人。”
啊啊啊啊啊!
那个和路边捡来似的破破烂烂的钵盂在疯狂翻滚。
老板领导!我今天看到爱情了!
超苏!
随翩都感动成这样,更别说身处其中的女主角。
红衣女鬼泪凝于睫,撑着被劈得筋酥骨软的身体与沙譲海并肩而立。
法海看着沙譲海,眼神深沉悲悯,不受那个上下乱飞破坏气氛的锅的干扰,恍惚间竟让让随翩以为他不是那个法憨憨轻叹一声:“痴儿,痴儿,你可知人鬼殊途……”
沙譲海却不想给他多废话的机会!重剑平举,直指法海:“要战便战,何须多言!”
既如此,那就,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