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笑着跟老鸨子周旋。

最后是花了大价钱两人才得以进了红楼，并且老鸨子示意她们赶紧将人抬走，若是再没人要她就要把人扔出红楼，到时候是死是活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那你们可要快点儿啊！可不许惊扰了我的贵客。”

阿飘的房间就在楼上最末的角落里，用老鸨子的话说是没把她扔柴房就不错了。

“这其实都是她的借口，这红楼扩建重新修整的消息秦淮人尽皆知。”蒹葭小声的对着沉鱼说道。

“哎！天下无奸不商，做这等买卖的不狠心就赚不了钱。”所以家里往弃商从医沉鱼还是很支持的。

有妓女在前面领路，即便是白天可是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楼上不比楼下，年代久远昏暗的走廊过道里，窗户纸后全是淫靡不堪入目的东西。平日里衣冠楚楚的那些人到了这里完全是释放，丝毫无所顾忌。

蒹葭目不斜视，并没有多少反应。倒是沉鱼，她自幼好动喜欢走南闯北的玩耍，见过不少的场面，但这还是第一次进青楼，第一次见到如此露骨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蹙眉，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你没事吧？”蒹葭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握紧她的手有些担心。

“我没事，只是有些吃惊。”

走在前面的妓女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轻蔑的说道：“二位姑娘怕是没见过这些吧？”

她见到蒹葭和沉鱼不理，很是不屑的哼一声，到了门口的时候也只是努努嘴，说道：“就是这里了，你们可快点儿，可别打扰了姐姐房间里的贵客，到时候鸨娘怪罪下来你们可承担不起。”

沉鱼笑笑，跟她道了句谢，这一笑倒是一时把那妓女看呆在那里。

蒹葭扣了扣门，里面微弱痛苦的声音传来，听不清楚。她们进去以后，蒹葭震惊的有些认不出这个就是她曾相识，那个活泼阳光的阿飘。

房间里有异味传来，床上的人躺在那里身上仅仅盖着一床薄被，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头发乱糟糟的没有梳好，想来是没有下人伺候自己打理的。见到是蒹葭，她们她的眼神里的光燃了又瞬间熄灭。

“是你啊！蒹葭。”

“阿飘。”

沉鱼不难听出她语气里的失望，她看到床旁边后面有个窗户，想打开窗户给房间透透气散散味儿，却被阿飘高声制止。

“别开窗，就这样挺好。”开了窗，她不想见到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不想看见阳光，就这么在阴暗里呆着挺好的。

“你爹娘有事来不了，这是阿昭托我给你带的银子。”蒹葭将那些银子拿出来递到阿飘手上，阿飘慢悠悠的接了过去，一滴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这里面蒹葭加了一些银子进去，为了阿飘不起疑她没敢放太多，那也是她身上仅有的积蓄。

“你别骗我了，我爹娘是不会来了，他们要来早来了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让你带银子来给我。”阿飘说着眼泪不停地掉，无声的哭泣。

蒹葭想要去给她擦一擦，却被阿飘躲开，她脸扭曲恐怖的说道：“你别碰我，我有脏病，不能害了你。”

“我不碰你，你别激动，别激动。”

沉鱼和蒹葭看她神情激动，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过激的事情，就安静的坐在一边不去打扰，想等她稍稍平静下来了再找机会给她看病。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气氛仿佛让时间都凝固了起来，只能听见阿飘粗重的喘息和啜泣声。

这个时候隔壁的欢声笑语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从她们到门口的那刻起，沉鱼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嬉闹声。因为是习武之人练过几年功夫，她的耳朵是异常的灵敏，那些声音被无限放大传入她的耳里，让她不想听见都难。

这下，三人都能清楚地听见隔壁发生了什么。那些不堪入目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亢奋，沉鱼有些受不了，不安焦急烦躁的站起来。

白日宣淫不说，闻者是真的不堪入耳。那拍打在皮肤身上的清脆声，快速的撞击声让沉鱼越来越烦躁，这房间隔音效果未免太差。

她走到两个房间相接墙根处，大力屈指在墙上用力的敲了敲，意思是提醒隔壁的人注意影响，想着至少能让里面的人消停一些。谁知道隔壁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不予理睬，总之依旧是我行我素，尖叫声此起彼伏。倒是蒹葭低头去抿了抿嘴角，意思是取笑她做无用功。

沉鱼尴尬的笑笑，呵呵道：“功夫不到家！”她这个内力不行呀！

蒹葭看阿飘情绪似乎稳定了，说道：“你别难过……阿昭真的是很惦记你的，若不是她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你出了事。”

“在那个家里，估计也只有她记得我了。”阿飘说话都是有气无力地，语气悲凉，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你别灰心，沉鱼会些医术，让她给你看看说不定能治好你的病。”

“大夫都治不好的花柳病她能治好，你也别安慰我了，你们都走吧！”

“大夫的医术还不一定还有她的高明，你为何不试试呢？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见了都躲，你们不嘲笑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我怎么可能给你们看那么些肮脏的东西，揭自己的伤疤让你们再嘲笑一回。”

“你们走吧，都走！别管我，别管我。”阿飘终于停止了哭泣，又像是认了命。说道：“谢谢你蒹葭。”

沉鱼看着她说道：“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这世上有你没见过的人，有你不知道的事，你看过的仅仅是这秦淮而已，因为这个不是不治之症的病就满心绝望一心求死，连试都不试就肤浅的拒绝了我，否定了希望，那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我们也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蒹葭我们可以走了，她自己都愿意放弃就算是治好了也没用，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算了，救了也是白救。”

沉鱼拉着蒹葭就要离开，躺在床上的人叫住了她们，开口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