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的队伍,最终消失在了窗边。
驼铃悠悠随着窗外的大风,似乎一直叮叮当当的响在灵儿的耳边。
灵儿捧着脸,皱着眉,看着落圄天。
落圄天则一直在看着有关于东勤国和西牢国的史册。
“还有吗?”
“落少侠,都在这里了。”
古尤在不远处静候一旁。
不明白这两个姬勒长老口中的天宝贵人到底在做什么。
看史册,能解决尸人国什么问题?
不应该看城防图,皇宫地图吗?
如果真要帮忙,再不济不也应该听一听平时他们的应战策略,问一问战需准备吗?
姬勒长老对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信任,说是在他归来期间,对这二人一切的所思所疑,都要知无不言。
便是最大的军机也无妨。
可是他们却只问自己要了两国的史册……
“我想吃早上的那种葡萄。”灵儿转头跟古尤道。
“好!”古尤很快端上来一盘。
葡萄是西牢国的特产,不知是不是昼夜温差很大的缘故,甜的好像蜜糖一样。
“如果姬勒长老真的可以死而复生,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灵儿将桌上的葡萄一颗一颗的剥皮,放在面前的水晶盏中。
“按记载,一般第二日午后就会回来。”
古尤憨直的笑了笑,继续解释道:“但不是死而复生,而是灵魂转世。”
“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灵魂转世回来的会是另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拥有姬勒长老的灵魂,会继续引领着我们,对抗尸人国!”
“原来是这样。”
灵儿放了一颗葡萄在古尤手中,朝他也笑了笑,又将其他剥好的葡萄推到落圄天面前。
“师兄,歇一歇,吃葡萄吧,可甜了。”
“灵儿吃吧。”
灵儿撅了嘴,戳起一颗葡萄塞进了落圄天的嘴里,几分刁蛮的说道:“师兄吃!这么甜,不吃不行。”
落圄天从书中抬头看了看灵儿,嘴角笑了笑,慢慢嚼着嘴里的葡萄,将手里的书放到了一边。
“灵儿身上可有符纸?”
“有,不多。”灵儿说着将定乾坤中的符纸一摞摞的都拿了出来。
黄色的草纹纸,一沓一沓,摆了满满一桌子。
古尤刚把灵儿给的那颗葡萄放进嘴里,突然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被不上不下的噎住了。
咳咳的在一边抑制的咳嗽了起来。
这还叫不多?
揣身上来着?
怎么放下的?
“灵儿像只老鼠。”
落圄天忽然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疏朗清澈的好像能滋润整个干燥的沙漠。
“为什么?”灵儿有些不服气的眨眨眼。
“喜欢存东西,存多少都觉得不多。”
“跟我存的其他东西比起来,这确实不多啊。
百结可能是在坟山憋得太久了,住在羽山东城的时候,每天都要买很多很多东西回来。
师兄不知道,百结买水粉都是论筐的,快过年的时候,光炮仗一样就买回来了两车。
我觉得将来带回誉青峰还有用,就都收起来了。”
灵儿说着又懂事的将文房四宝和朱砂从怀中摸了出来。
“师兄想用符术对付尸人?”
“嗯,鬼修的咒术无法用,但是符修的符咒不分死活,对付尸人应该是可以的。
只是符纸需用竹子制作,才能显其作用,沙漠中无竹,倒是多亏灵儿帮了大忙。”
落圄天一边说,一边伸手替灵儿整理着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灵儿立刻从落圄天的手里将多余的东西都划拉划拉塞进了定乾坤中。
只留了文房四宝,朱砂和少数的一些符纸,供落圄天现写现用。
“师兄想帮忙我同意,只是必须带上灵儿才行,写完的这些符咒都要放在我身上,避免师兄只身犯险!”
“有这么多符咒,又有西牢国倾力相助,只要密室真的存在,应该可以一试。我只是担心……”
“如果师兄不带着灵儿,灵儿也会担心。横竖都要有一个人担心,还是师兄担心吧。”
灵儿双手插肩,横了落圄天一眼,嘴也撅了起来。
直看得古尤挠了挠后脑勺,只觉得人家师兄妹的感情实在是太好了。
光是在旁边看着,心里都跟这嘴里的葡萄一样甜。
倒是显得自己十分多余,于是赶紧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出去。
灵儿看到古尤走了,才问道:“师兄为什么要看史册呢?”
“有些疑问,想疏理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可解了?”
“还没有。”
“那吃颗葡萄补补。”
灵儿又塞了一颗葡萄到落圄天的嘴里,想再换点笑容出来,毕竟太好看了。
落圄天果然无奈而又包容的翘了翘唇角。
提起笔蘸着朱砂,行云流水的绘了一张符纸出来。
灵儿才刚刚入门符修,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老老实实的看着学习。
腻在师兄周围,时不时的给落圄天的嘴里塞上一颗葡萄。
倒是有点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
“原来修符也有修符的好处!难怪形受通关的人这么少,没想到在这里最有用的,居然是符术。”
落圄天点头,却道:“符术虽然有用,但是没有绘符的符纸也是枉然。
而且符术也是靠修为加持到符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没有修为和法力,符的效果就会大大的减弱,只能通过绘制的技法和能力尽力弥补一些。”
“那这么说还是剑修刀修好。就算临时弄不到刀剑,弄个树枝之类的,有身法招式至少也还可以防身。
琴修可就太惨了,只能唱曲吓唬对方了……”
落圄天轻轻的笑了,看向灵儿的眼睛里似有宠溺的光辉静静闪烁。
“顽皮。”说着他低下头来,继续绘符,嘴角却长久的保持着难得的弧度。
灵儿歪着头观察着。
似乎像是受到了这笑容的鼓励,突然笑道:“通过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十二生肖里谁最厉害了?”
“十二生肖?”落圄天微微不解的抬起头来。
“老鼠最厉害,居然存了这么多的符纸。啧啧啧,老鼠真是太厉害了。”
灵儿严肃认真的摇着头,夸赞着自己,果然把落圄天给又逗笑了。
“师兄比刚认识的时候爱笑多了。”
“是吗?”
“是啊,以前像冰块一样。”
“那现在像什么?”
“还是像冰块,爱笑一点儿的冰块。”
不知为什么,灵儿在这一瞬忽然想到了魏燃。
魏燃特别爱笑,高兴时开心的笑,不高兴时隐忍的笑,打他时嬉皮笑脸的笑,自己生气时求饶卖惨的笑,就连受伤,脸上也挂着一副可怜兮兮的笑。
落圄天看到灵儿突然溜号了,像是一下洞穿了她的心思,抬笔蘸着一点朱砂,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
倏然笑的春光明媚,好似冰河开化。
“灵儿不喜欢冰块的话,那我就不做冰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