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还有多久亮天?”
“赶不上了,马上就要亮天了,我们……我们也要白死了。”
回答的人,一边奋力的抡着锤子砸着墙,一边用袖子大力的抹着眼泪。
脚边的石头里混着大量的人的骨骼。
看起来就是以前西牢国的人破拆时,死在这里,最终又被直接封进了泥浆里。
越封越厚,最终整个密道的一头,几截原本是楼梯的位置,也被封了进去。
虽然破拆的速度很快,只几个时辰便已经拆进去四臂有余,但是今晚想要打通看来还是来不及了。
“落少侠,怎么办?”
落圄天带着一群死士,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走到这里。
他的实力,所有人都已经看在眼里,此刻极为信服。
在大家破墙之时,也是他以一己之力,将尸人都拦在了殿外。
要不是洞里设置了机关,落圄天听到声音赶来救人,他根本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所以此刻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看做了主心骨。
“再进一尺,现在着力只破一角。”
落圄天给地上两个被暗器伤到的人快速处理着伤口。
他的动作,让所有的人都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
如果落少侠觉得必死无疑,他又为什么会费尽心力的给地上的人止血呢?
可是一尺……
这墙至少还有半丈厚,一尺又有什么用?
“好!咳咳咳……落少侠说一尺!快!”
前面的人被后面的人替换下来,更快速的击打着墙面。
换下来的人则训练有素的将土清理开来,堆在最外侧。
将灼热的火光和热浪阻隔在外,只留下最上方仅供一人出入的空间。
“幸亏他们没用火油,要是用了火油,咱们就全完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不用火油?”
“姬勒长老料事如神,他曾经说过便是用火攻,他们也不敢用火油。是不是火油烧的太猛,会把大阵烧坏?”
“可是这样烧难道他们就不怕了吗?”
落圄天听到,却没有多言。
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见方的泥胚。
这个是用定乾坤中的烟花花药做成的。
灵儿醉酒的时候,他原本只是想试试看,却没想到真的有。
这小东西连焰火都有,也是难得。
除了焰火,灵儿的定乾坤中还有百结买的炮仗和民间自制的耀天雷。
落圄天将这些中间的“药粉”都汇集在了一起。
做了一个炸包,以防万一。
“好了!落少侠!”
“全都躲到远处,捂上耳朵。”
所有的人全都听命,快速的躲在了废土堆后,紧紧的捂住了耳朵。
落圄天将炸包安置在了最深处一角。
也躲在了隐蔽之处,探出手臂将一道火符打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
整个暗道被震得一阵晃动,头顶上的泥沙震落如雨。
“咳咳咳……”
“好厉害!咳咳咳……”
一阵炮硝味顿时弥漫了整个暗道,白烟四起,就算站在对面也看不到彼此了。
“咳咳……落少侠这是什么?”
“焰火。”
落圄天凑了上去,发现最下方的位置,果然被炸穿了一个半臂宽窄的小洞。
只是成年男人却进不去。
仅剩的十几个人顿时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全都扑了上去,再次拼命的抡起了锤头。
可是当一行人终于挤进去,却忽然傻了眼。
只见他们冒死破开的大阵中,除了和密道平行的位置,头下脚上斜斜的吊着一口颜色奇怪的棺材。
就只有地上几个好像纯铜打造的奇怪木桩。
高高低低,粗细不一,不知道是按照什么图形而铸在了地面之上,浑然一体,根本无法撼动。
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一个壮汉二话不说,拎着锤子就朝着地上的铜柱狠狠砸去。
可是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锤柄顿时被震为两截。
那壮汉也被震了一个趔趄,连虎口都被震得裂开,冒出丝丝血来。
壮汉扔掉手里的半截锤柄,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落少侠,这该如何是好?”
“悬棺齐阵眼,铜础压生门,埋名四壁中,谈笑千万年。是魍魉逆生阵。”
“可是怎么毁掉这个阵呢?”另一个壮汉也是一脸焦急,“时间不多了!”
“两个解决办法。一个是火油烧掉,那么所有阵中压住的生辰都会灰飞烟灭,只有铜棺中的祭品会存活下来。”
“可是我们没带火油啊!”
“我当时还特意申请要带,可是古尤说姬勒长老不同意。”
“现在怎么办?”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毁了铜棺中的祭品。那么当初布阵时选出来的金银铜三位尸眼还能隐藏在人群中,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落圄天叹了口气,千算万算,没想到是这个阵。
这个逆生邪阵的布法早就已经失传了。
自己也是在几本古籍的拼凑下,偶然才对这个阵稍稍有些了解。
要不是这个倒置的悬棺,落圄天几乎不敢判定。
就在这时,忽然有涓涓细流从他们刚刚挖开的洞中四处蔓延下来。
顿时就在几人脚下淹湿了好大一片。
“水!”
“怎么会有水!”
“天亮就会撤兵,怎么可能现在有援兵?”
十几个壮汉眼睛顿时全都亮了起来。
“灵儿!”就在这时落圄天突然感受到了定乾坤传来的异动。
上次在抱月湾,灵儿遇险,定乾坤就曾预警过。
这次这种感觉再次袭遍了落圄天的全身。
落圄天登时再顾不得考虑如何对付头上的悬棺。
拎起地上的一柄长剑,疾速朝着外面扑了出去。
暗道中的火已经被倒灌而入的水流熄灭了大半。
到处都是灰白朦胧的烟气和隐隐的火光。
越向外,四处越是门窗乱撞的响声。
洞口处,一只水龙的铜嘴带被粗重的绳子牢牢的绑在了柱子上。
还在兢兢业业的朝着暗道喷着水,将落圄天迎面淋了一个透心凉。
对流穿梭的风,咆哮在门窗之间,好似嚎啕鬼哭,悲鸣不止。
飞沙走石纷纷破窗而入,砸的四壁咚咚作响。
咔嚓,咔嚓,几个窗户和门,好似纸片一样,接二连三的被从墙上撕了下来。
哐的一声撞在一起,转眼便不知飞向何方。
“灵儿!”
落圄天大喊着冲了出去,只见外面的风打着旋,将地上的东西都刮了起来。
一条棕色的长长皮管,好像一条无骨的巨蛇,被两头牵扯着,在空中扬起了饱涨的身子。
而那抹鲜艳的红衣正死死的抱着暗渠中的水龙口,被风吹起的水花,激打满脸,几乎无法呼吸,也无法睁眼。
而就在这时,卷在风中的一柄无主利刃,正打着旋的朝着她的面门平削过去。